说着便要吩咐自己此次唤他来的目的,却被他的回答抢先:“并非如此。只是玉骨哨响,暗卫身动,这是督主亲自规定过的命令,视持玉骨哨者如视督主亲临。无论何时听闻,距离最近的暗卫都会率先赶来。”
司念音的步伐顿住了。
玉骨哨一直拿在手中并未藏回衣襟内,此时皮肤的温度已经褪去,染上了秋意的瑟瑟,握在手中一片冰凉之感,其重万钧。
愣神之间,暗卫轻轻出言提醒道:“小姐?”
司念音迅速将情绪都收敛在夜色之中,如今比起揣测这些人心故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有事,想要求见容督主,你能否带我去见他?”
那名暗卫为难道:“督主此时正在东厂的诏狱大牢,那边血腥味重,犯人受刑的样子也多不美观,想来实在是不适合姑娘探访。姑娘若真想见督主,不若我先行去回禀一声,待督主忙完了诏狱里的刑讯一事,再与姑娘相见如何?”
司念音摇头道:“无须如此。容督主有公务在身,自然是以公务为先,何必为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劳力伤神。烦请将我直接带去诏狱即可。”
“姑娘,诏狱血腥味重,您去了怕是受不住”
司念音将他打断:“没什么受不住的,还请你前头带路。”
此时的东厂诏狱内,鞭抽喊叫声连绵不断,血水满溢在地上,迅速被人冲洗干净,腥味却在昏暗的狭域内久久难以散去。
容寻正坐在其中一间牢房中,早有人伺候着为他搬来了一把太师椅,在这个人心惶惶的牢狱中,只有他悠然斜坐在太师椅上,手边甚至还被端放了一张小方桌,桌上摆着简易的果盘。
他甚至都用不着吩咐,只消抬一抬手,清崖便能懂得他的意思,立刻上前从狱卒手中接过鞭子,用鞭柄玩味地抬起眼前囚犯的脸,还是用那副笑嘻嘻的面孔道:“给你十鞭的时间考虑一下要不要把背后主谋的名字说出来,不说的话就再来十鞭,如何?”
容寻不耐:“清崖,废话太多。”
鞭声阵阵,血肉横飞,那名囚犯刚开始还在叫喊辱骂,到最后连发声的力气也无,直接昏死了过去。
清崖嬉笑着回来:“主子,这家伙的嘴还挺硬的,怎么说?”趁容寻不注意,伸手想去一旁的果盘里偷一颗小番茄尝尝味,被容寻一扇子正打在手肘上,赶忙缩回来嚎叫了一声。
“把人浇醒,继续。”容寻自己拿起那颗小番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气得清崖愤愤命人去抬凉水上来。
司念音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一大桶凉水被从头浇在囚犯身上,连带着方才伤痕上的血迹一同流淌下来,混成血红色的一片。他被困在柱上动弹不得,眼睛被疼痛逼得通红一片,只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哀鸣。
饶是她早对东厂诏狱的残酷有所耳闻,一路上走来也确实看到了那些囚犯的惨状,但是比起亲眼看到犯人行刑的过程来说,眼前一幕的冲击力还是让她不由得后退几步。
容寻感受到身后来人,以为是又有何暗报来报,不耐转身,却在这幽暗的地方,见到了一抹淡黄色的身影。
她是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唯一的一抹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