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左落也想听听其他人的故事。
“这种事情当时其实算是公开的秘密吧,然后他在参加评选之前就给辅导员送了点礼。”
石景湛摸摸左落的头发,“具体多少我就没问,不过后面就很顺利了。”
石景湛说得很平静,但是左落听得很不淡定。
“他就这样送了?”
“那他跟那些走后门的有什么区别!”
“我那个同学的成绩不需要别人帮他作弊,送礼只是希望学校方面不要给他使绊子就行,这不是走后门,这只是一种灵活的处事方法。”石景湛解释道。
左落听完后沉默了好一会儿。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石景湛接着问:“这个评选结果是已经最终确定了吗?还是说只是初步拟定,还有没有修改的可能?”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如果只是初步拟定,那就还有挽回的地步。”石景湛委婉道。
左落敏锐地捕捉到了石景湛的话里有话。
她反问:“你也要我给辅导员送礼走后门?”
小姑娘的情绪有些激动,石景湛赶紧顺毛,“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 ,这不算是走后门,我们又没有要求他给你加分,只是希望他不要动你的名额而已。”
“但是不动我的,他还是会换掉其他人的啊。”
“落落,这个世上很少能有两全其美的事,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做到独善其身。”
“但是我做不到。”
左落突然严肃,她看着石景湛的眼睛,“我会去学校投诉他。”
石景湛叹了一口气,“左落,这种事情学校不会管的。”
石景湛开始觉得有些费劲了。
在他看来这件事并不复杂,有人送礼了那我们也跟着送就是了,这种做法或许不对,但不可否认这是最经济有效的做法,既能保护左落的奖学金名额不被别人顶替,后续也不用再烦心。
毕竟现在就算是找学校投诉,学校也不一定会处理,又费时间,又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到时候很容易会落得两头空。
这是石景湛的思维,也是他的处事方式。
但却跟左落的想法背道而驰。
左落还在阐述着自己的看法:“但是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不应该存在的,我们在申请奖学金,是我们学生自己的奖学金,这件事跟辅导员本身就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
“我们本来就不需要送这个礼。”
“这本来就是不合理的!”
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久之后,石景湛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两人思想观念的不同。
这种不同不是说他们两个价值观不一样,而是社会阅历造成的处事方法上的差异。
石景湛没有觉得左落的想法是异想天开,也没有觉得她太天真,毕竟当年他跟左落一般年纪的时候,听闻这种事情也是义愤填膺,也曾经一腔热血地想去改变这种畸形的现象,但是他并没有成功。
后来慢慢地,他也就没那么在乎了。
尤其是当他毕业了,踏出社会了,这种事情见得也就更多了。他知道这样不对,但是他没有信心也没有那个激情去纠正这个错误。
在不触碰底线的情况下,石景湛选择随波逐流。
这是一种无奈的妥协。
石景湛毕竟比左落年长了十多岁,这十多年里他的阅历让他对这种事情已经麻木了。
可左落还年轻,她才十八岁,最是充满热情的十八岁。
面对左落的质疑,石景湛没有急着反驳,他先把人抱到腿上坐着,摸摸头发拍拍背,先缓和一下她的激动情绪,然后才慢慢开口。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是这种情况凭我们一己之力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做出改变的。”
“我们先把眼前你的名额问题解决了,确保属于你的东西没有被拿走,然后你再把辅导员的问题反映到学校那去,可以吗?”
石景湛很冷静地在跟左落分析事情的轻重缓急。
左落也听得很认真。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同意石景湛的说法。
左落被石景湛抱着坐在他的腿上,但也只是坐在他腿上,她既没有搂着石景湛,也没有靠着他,石景湛当然是看出来左落的不高兴,看来他的小姑娘心里还是没有拐过这个弯来。
左落说:“石景湛,你不用糊弄我,你说的方法其实还是在让我向辅导员妥协。”
“暂时而已。”
“哪怕只有一秒钟那也是妥协,我不会妥协。”
石景湛和左落对看着,两人之间第一次相拥着却没有甜蜜暧昧的氛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情绪在周边的空气流动着,好像一张绷紧了的弓,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石景湛突然有种直觉,他和左落之间可能要产生一些比较难解决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