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握着车把,给上野村和下野村的人打电话:
“我的叔啊,我听说你们又打起来了,我正在赶去看热闹的路上呢!
你们千万给我个面子,都先别停手啊!往死里打,我先看看谁更厉害!回头我再去警察那里给你们申请几面占山为王替天行道的锦旗啊。”
“哎哟我的哥啊,听说你把老潘家那小子的腿打断了?
挺好挺好!
我现在就打电话让我嫂子赶紧带着两个孩子改嫁。不然等着去牢里看你啊?
孩子还要读书,不想被人说有一个在坐牢的爸爸。”
几个电话一打完,杨泽把手机往电动车的小格子里一扔,双手紧握着小电驴的车把,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将电门扭到极限。
呼呼的山风带着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在杨泽的眼睛里结了一层水雾。
婚姻发生巨大变故的焦躁和对工作上被打压的愤懑,在此刻一遍又一遍的堵在他的心头,然后从他的口中通过唱歌的方式宣泄而出: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看到!”
“命运他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声嘶力竭的歌声在山岭里回荡,传得很远很远。
两帮互相推搡的山民远远听到歌声,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几步。
“杨助理来了,让他来评评理!”
等杨泽赶到时,斗殴双方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互相放狠话。
他把电动车往道路中间停住,把车钥匙扭正,身体前倾把双手垫在车头上,视线从左侧的人脸上一张张看过去,又扭过头从右侧的人脸上一张张看过去。
见没有人受伤,才大感意外的笑问:“嘢?竟然没死上个把啊?我可是连悼词都给英雄们准备好了。
勇冠三军,打遍黔州无敌手。
拳打南山养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众人有的哄笑,有的讪笑,有的挠挠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杨泽左脚一撩带上电动车撑脚架,从格子里拿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一眼揣进口袋里,掏出两包烟,往两边扔过去:“小吴哥和小曾哥,麻烦你们帮我把烟分了。
哎哎,小吴哥,你是上野的,你去给下野的分。
小曾哥你去上野那边分,记得给我留一支,老规矩,一块钱一支啊。”
五分钟后。
周莱在车上远远瞧见杨泽带着二十几个穿着民族服装的山民站在路边吞云吐雾,面向山谷下方的一片茶园指点江山。
周莱停好车,边解开安全带边问沈玉:“你不是说他们打架吗?”
沈玉笑笑不说话,指了指满地的锄头和长木棒。
周莱愣了愣:那是交战双方的武器?
没等她们走近,杨泽已经解决了这里的争端。
他搂着两个带头人的肩膀,让他们代表双方握手言和。
“这就对了嘛,大家都是叔伯兄弟,有什么事是一碗酒说不开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碗!
刚才我跟你们说的事儿你们回去之后帮我合计合计,到时候每个生产队能找来多少人给我…”
杨泽扭头看见周莱和沈玉,嘴上也没停:“到时候你们过来给我们厂里帮忙,大家有肉吃肉有酒喝酒,要挣就挣外面有钱人的钱,总是盯着这几亩地做什么对吧?”
他拍了拍两位领头人的肩膀,低声说:“我老板来了,你们让其他人先回去,然后跟我一起见见她。”
一分钟后。
山里人扛着锄头长木棒,笑呵呵的冲周莱点头打招呼逐一散去。
周莱眼尖的看到,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原本挺拔的身形瞬间萎顿了下去。
可当她把杨泽在会议室里的状态,和在山民们中的威望一对比,却又更加觉得这个男人对她的威胁太大了。
最终职业素质战胜了人性心软,她必须尽快把小助理赶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