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宏城没有在工地上,待多久,第二天一大早他施施然的赶回湿地农场继续筹备他的婚礼事宜。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他才被楚描红赶了过来。
因为整个红旗农场的知青们都发现湿地里的水位正在迅速下降。
疏通地下河的工程量不小,但八河子全村上下在听张宏城说只要疏通的地下河,近乎干涸的小河和田间的沟渠水位都会随之恢复,这帮人是彻底疯了。
全村好几百号男女。挑灯夜战,昼夜不息,轮流上阵。
等张宏城回到工地的时候,地下河的疏通居然已经接近尾声!
眼珠子通红的汤大会和曹先进,在和张宏城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是哑的、手脚也是虚的,弄得张宏城生怕这两老头下一秒就会猝死过去。
“小张主任你可真是活……那啥,昨儿晌午村口河里的水和地里的水便已经恢复了一半,估摸着到今天下午,就能恢复到往年的水平!”
“小张主任啊小张主任,你要我们全大队怎么谢谢你才好?!!”
两个老头的预判一点没错,到了下午两点左右,村口的小河水位已经涨到了洗衣石板下头。
很多队员只是在家里胡乱眯了会儿眼,然后就在一片锣响声中脚不沾地的往田地中跑去。
春耕已经算是迟了,汤大会和几个村干部商量着,后面的日子怕是要挑灯夜战几天。
至于曹家姑娘的那个案子,现在根本没人顾得上理会。
张宏城无聊的在村里转了两圈,结果发现就连村里的知青点里都没有一个人。
除了几个实在是无法动弹的老头老太太,整个生产大队都被分为了若干个生产小组,泡在了田地里。
换做别的干部如张宏城这样,连地都不下只守着队部,怕是村里的怪话已经飞满了天。
可全村上下就没有一个人觉得张宏城应该下地和她们一起劳作,甚至包括村里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插队知青们。
人人看着张宏城的目光里满是尊敬和珍惜。
一脸泥水的曹先进还不忘拿话刺激兼提醒杨大会----小张主任可是有大能耐的人才,可不能让他下地干坏了身子。
旁人都是把家里的饭送到地头,而八河子村则是把地头现做的饭送到队部张宏城的跟前。
弄得张宏城挺不好意思的,于是他决定自己在打完电话之后,会搬个小马凳去村口帮人家看村。
张宏城第一个电话打回给红旗湿地农场。
他想知道今天湿地内部的水位退得怎么样了?
楚描红正好刚刚才巡视过湿地,尤其是他们之前开垦农田的所在。
“老实交代,你是怎么做到的?”
楚描红在电话里的语气带着八分惊喜和两分猜疑。
“我都有点怀疑,之前湿地里的水位一直不退,是不是你使的坏?”
“瞎说!”
“楚描红同志,就你这种怀疑同志的心理,已经严重的打击了某位先进同志的工作积极性!”
“你会付出代价的……。”
“呸!怕你?咯咯咯咯。”
“最多到今天晚上,湿地里的水位就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刚刚去看了咱们之前开垦的田地,如今已经完全露了出来。”
“王凤志和焦定辉他们说只要再晒上两天,就能开垦。”
“他们都说今年咱们的地恐怕是全东北最肥的……。”
拿着队部的电话和自己未婚妻煲了足足一上午的电话粥,到了最后张宏城这才意犹未尽的交代了正经事。
他要说的正经事也就一句话而已。
“立即向农垦厅水利部门反馈:我们红旗湿地农场齐心协力,仅仅花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解决了原东北建设兵团两年多都没解决的湿地水位问题!”
“有你这样的吗?要是这样反馈的话,那不是把人家都给得罪了!”
张宏城呵呵一笑。
“那由你来负责组织语言吧,反正就是一条----要上报的及时快速。”
汤大会被人从地里叫回队部的时候,还以为张宏城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要告诉他。
结果他刚走进队部,就看到张宏城笑着把手里的话筒递给了他。
“老汤同志,咱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公社里还等着咱们汇报关于咱们村水源问题的问题,你说是不是?”
张宏城笑的很自然,他脸上一点不好意思的迹象都欠奉。
仿佛在催着别人给自己表功的另有他人。
汤大会心领神会的接过电话,立即要通了公社。
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小张主任刚来的第一天就帮自己生产大队解决了最大的问题,他早该把这件事汇报给公社的。
都怪他自己太关注地里的事,把这件事给延误了。
都是混场面的人,自然晓得有些功绩每早一天汇报所带来的影响与迟一天汇报存在着天差地别。
能坐稳生产队队长的老头,自然不会真的口拙。
汤大会一口气在电话里和公社的主任扯了一个小时,变着花的夸张宏城的能耐。
张宏城听了半天,竟然觉得自己受益不菲,这老同志在一个小时里居然没有任何一句重复的夸奖话。
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