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禹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也从新烩的菜里找出一块瘦肉,放在金海的碗里。
金海却不领他的情,把那块肉扒拉在一边,并不吃。
赵大顺吃得红光满面,感慨道:“这才叫日子。”
孙桂香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赵天尧说:“小禹,你叫她什么?”指指孙桂香。
赵小禹嘻嘻一笑:“叫妈妈。”
赵天尧又指着赵大顺问金海:“海海,你叫他什么?”
金海瞅了赵天尧一眼,没有答话。
这样的问答,昨天闹新房时已经进行过了,赵小禹毫不犹豫地叫了一声“妈妈”,而金海在众人的怂恿下,才勉强叫一声“叔叔”。
众人不依,让他必须叫“爸爸”,他都快哭了,众人只得作罢。
赵天尧嘟囔了一句:“猪肉终究贴不在羊身上。”
孙桂香停止了吃饭,横眉立眼地瞪着金海,正要批评他,赵大顺尴尬地一笑:“别着急,慢慢来,不要跟小禹比,他见个女人就要叫妈。”
赵小禹哼了一声:“才不是呢,以前是那样,现在我只叫她。”
孙桂香本来正在生气,听到赵小禹这么说,欣慰地笑了,心想这么懂事的孩子,他爷爷和他爸爸为什么要天天打他呢?
“小禹,吃完饭,你和金海去那边一趟,把糖烙饼全拿过来,你们上学好带。”
赵小禹知道“那边”是指那里,嗯了一声。
孙桂香又说:“今天饿坏了吧?明天我早点起,给你们做早饭。”
其实她今天也早早地醒了,只是因为昨晚和赵大顺恩爱的时候,赵天尧在外屋又是抽烟,又是咳嗽的,弄出了很大的声响,她有点害羞,就在被窝里躲了一会儿。
吃完饭,赵小禹向孙桂香要了她的家门钥匙,拉着金海要去他家拿糖烙饼,金海却扭捏着不去。
孙桂香喊道:“快跟你哥哥去!”
金海说:“我不叫他哥哥!”
孙桂香奇怪:“以前叫得好好的,现在怎么不叫了?”
金海不说话了,以前叫赵小禹哥哥,那是孙桂香让他叫,他也觉得赵小禹亲,两个孤独的孩子,同病相怜,互相分享着喜怒哀乐;现在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这个称谓里,包含着一些不光彩的东西,就像那两首诗。
赵小禹说:“妈妈,糖烙饼在哪放着呢?我一个人去拿就行。”
孙桂香只得说:“外屋的碗柜里,中层有个盆,连盆端过来。”
赵小禹可没有那么细致的想法,只要自己高兴就行。
他一手摇着孙桂香的家门钥匙,一手大幅度地摆动着,像个小地痞似的走在村路上,有人问他去哪,他就得意洋洋地回道:“去我妈家拿糖烙饼!”
他才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呢,以前不敢叫孙桂香妈,那是爸爸和爷爷不让他叫,现在孙桂香真的成了他的妈妈,他为什么不叫?
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我有妈妈了!
我的妈妈叫孙桂香!
我的弟弟叫金海,他的学习可好呢,次次考试都是10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