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说,等咱家修整得差不多了,她就和我结婚。”
“春梅说个屁!什么叫修整得差不多?给她盖座皇宫?修个金銮殿?你如果有那个本事,还用从人贩子手里买老婆呢?”
“还是再等等吧,我觉得她这两天对我不那么排斥了。”
“好好好,”赵天尧偃旗息鼓地说,“你要是能憋得住,那就再等吧。我是看着你可怜呢,马上四十了,连个女人都没碰过。”
“你不也没碰过吗?”
“谁说我没碰过?”赵天尧瞪大了眼睛,“老子年轻的时候,起码有个地方叫妓院。老子玩过的女人,比全新建队的女人加起来都多呢!”
赵小禹每天的任务就是看着叶春梅。
爸爸说,如果春梅跑了,他就扒了他的皮。
爷爷更狠,说如果春梅跑了,他就活埋了他。
这天上午,赵小禹忽然对那个“妈妈”产生了好奇,就搬了个凳子站在西房门口,从门头窗上朝里观察。
西房虽然拾掇了一番,但还是显得很乱,而且窗户上通年遮着塑料布,昏昏暗暗的,赵小禹搜寻了好一会儿,才在墙角的粮食旮旯里看到了叶春梅。
她侧身蜷缩着,好像睡着了。
其实没睡着,她翻了个身,就看到了赵小禹。
她先是吓了一跳,等看清爬在门头窗上的人是个孩子时,便起身走了过来。
她原本梳着齐颈短发,这段时间长长了不少,乱乱地披着肩上;穿着一件红线衣。
“你叫什么名字?”她仰起头望着赵小禹。
“赵小禹。”
“几岁了?”
“七岁。”
“你爸呢?”
“拓坯子去了。”
“你爷爷呢?”
“去地里摊粪去了。”
叶春梅呆滞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她咽了口口水,又走近两步。
“小禹,你爷爷和你爸这么做是不对的,是犯法的。你不要学他们,你放了我吧,姐姐以后会报答你的。”
赵小禹定定地看着她,咂了咂嘴,没说话。
“我妈病了,很严重的病,眼看要死了。”叶春梅哭了起来,“如果我再不回去,就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小禹,你行行好,放了姐姐吧!姐姐一回去就给你家寄钱来,不仅要还你家给了人贩子的钱,还要寄更多……”
赵小禹还是不说话。
“小禹,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我不是好孩子,我一直就是个坏孩子!”赵小禹恨恨地打断了她,跳下凳子。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也很想哭,便呜呜地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你就是个好孩子,你也可怜姐姐对不……”叶春梅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赵小禹哭了一会儿,转身跑出屋去,跑到炭堆跟前,提起了那把打炭用的铁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