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判断出是哪国人么?”往那边走,秦栀一边问道。
“不知道。距离吴国近,未必是吴国人。距离西棠近,也未必是西棠人。这边关总是如此,见识了太多次,已经不能轻易相信直觉了。”元烁说着,颇为头疼。许多次,抓到这种疑似细作的人,但每次的结果都和最初所设想的不一样,由此他也有了许多的经验,直觉未必准。
秦栀没有再说什么,到了关押犯人的地方,那是一长排的铁笼子。
只不过,秦栀是不会在这种地方审讯的,而这里的兵士也知道,此时人也不在这儿,而是在附近的军帐之中。
走到门口,两个人停下,帐门紧闭,外面有兵士严守,都板着脸,一副吓人的模样。
“怎么样了?”听不到里面的动静,秦栀低声问道。
“不发一言,刚刚短暂给他松绑时,还想要自我了结。”守卫也压低了声音,说道。
点点头,秦栀随后走进军帐。
元烁没进去,不过却站在门口,不打算离开。
帐内灯火昏暗,一个壮硕的兵士站在那儿,而他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干瘦的男人,他尽管是坐着的,但是却被绳索紧紧地结实的和椅子捆绑在了一起。
走进来,她的视线便落在了那个男人的身上。从他的脚开始,一点点的往上,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双脚摆放的位置有些特殊,这是防御的姿态。因为被捆绑,他的身体也有些扭曲,但并不妨碍他身上强烈的抵抗气息。
再看他的脸,大部分的眉毛呈逆生姿态,眼神凶狠而坚定,嘴紧抿着,气息起伏略大。
走过来,秦栀随手拉过来另一把椅子,在他对面一米之外坐下。
在这皆是男人的军营之中,她一个女人在这种环境之中,给人的感觉便是柔弱,不堪一击。
所以,她这般出现时,一般都不会让他人产生什么戒备心。
看着他,秦栀没有说话,只是这般静静地坐着,面色平和,也没有任何的攻击力。
半晌后,秦栀缓缓站起身,走近了一步,然后俯身,凑近那个男人,闻了闻。
她忽然的举动,让那男人也一诧,不由得向后闪身,但被捆绑根本躲闪不开。
四目相对,秦栀弯起红唇,两颊酒窝浅浅,让人在瞬间便放下突起的戒备心。
“你身上有红麦的香味儿,吴国北部的人喜欢吃红麦,天长日久,身上都会有这气味儿,你是吴国北部的人。看你身上的衣服,料子一般,靴子却不错,这身打扮还真是奇怪。不过腰带很别致,花纹是彩云。这种花纹,一般都是吴国的妻子专门给丈夫绣制的,看来你有家室,而且妻子很爱你。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个很好的丈夫,身为女人,我一向很敬佩恩爱的夫妻,毕竟这世上人太多,能相爱又互相尊重,很难得,是一种难求的缘分。你在外奔波,你得妻子应该很为你担心吧。不知,她现在是不是在担心你?”又坐回了椅子里,秦栀笑看着他,她笑容依旧,看不出任何的恶意来。
那男人盯着她,眼神有些松动,“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你看我像是来对你严刑拷打的么?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罢了,现在这营地里主事的都不在,就把我推出来了。”秦栀依旧笑容满面,说完这话后,又不由得问,“你渴不渴?我倒杯水给你喝吧。”说着,她起身,走到旁边倒了一杯水来。
走回来,将水杯放在他嘴边,“放心喝吧,我要是把你毒死了,就摊上大麻烦了。”
看着她,那男人迟疑了一下,随后低头喝水。
秦栀唇角弯起的弧度更大,看着他喝完,她慢悠悠的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吴国北方的男人都很硬气,长了一身的硬骨头,十分义气。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很有安全感,即便为他而死,也在所不惜。”
“我的妻子是个很善良能干的女人,是我对不起她。”男人开口,眼里分明闪过几分愧疚之色。
“也不能这么说,能做夫妻,已是天大的缘分。互相付出,并不似外人所看到的那般,其实本人乐在其中。”秦栀微微摇头,就像在和他闲聊,听那语气,好像两个人认识了许久。
这是她审讯的独特技术,属于心理战,严刑拷打固然爽快,但比不上她这种方式获得的消息更多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