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不放,抱着她往前走,“管它好不好,我太太不累着就行了。”
迎面走来一个散步的老大爷,情天把脸埋进那人怀里。
老大爷却停步关心问:“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男子对人露出清俊笑容:“害羞了。”
在太湖边上小镇住着的日子,应是这几年来情天难得真正放松的时候,对于蔺君尚来说更是。
从学成回国接管盛辰至今多年,身处商场,一切都是以生意利益有关,物质上得到富足,却从未能真正休息下来。
在这里,暂时放下一切,他只是个陪妻子度假的男人,目光与心思,只在身边人身上。
上午天气不热时,情天坐在客栈院子里抄经。
穿一身棉质薄荷色长裙,至脚踝,坐在竹椅上侧影纤瘦端直,在折页上一笔一笔慢慢写,就连抬笔蘸墨的姿势在蔺君尚眼中都是安然动人。
余力跟店主取来画画的木架,摆放在不远处,蔺君尚看了看,颜料很一般,但并不妨碍他作画的兴致。
不用铅笔,直接调了浅褐颜色,开始勾勒那一头端坐抄经的女子身影。
这是余力有幸第一次亲眼看到蔺君尚作画,以前总听许途提过,他也知道先生在这方面非常厉害,但现在见着了,门外汉的他觉得那种惊叹没法形容。
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笔杆,寥寥勾勒线条,看着那么随意,白纸上却逐渐显得生动,随着一步步添色加深,俱形惟妙。
画里的情天是侧颜,握着毛笔专注写字,嫌长发不方便,随手盘绕起来插上一根之前在镇上逛时买的木簪,很温和的原木颜色,款式简单而别致。
庭院里有碎石子小径,适合赤脚走一走,小径从她身侧延伸至远处,她坐在石桌前,长裙及踝,身后背景是古韵房舍,竹篱绿枫,透出几分禅意,光是这一幕景,就足以让他看很久。
蔺君尚握笔取形,抬头看她,时常迟迟不落笔,是出神了。
余力背手在一旁看,话都不敢说,怕惊扰了这样的静谧安然。
看看眼前男子,又看看不远处石桌前抄经的女子,同样都是一双手,一个写得一手好字,一个画得极美,而自己……
唯有汗颜。
“念念从心起,念念不离心。”
情天写下最后两句,放下笔转看身周,才发现不远处那人坐在画架前。
忽而想起多年前,她才认识他,拜他为师学画,也曾被他这样画。
那是父母家人之外,她第一次感受到外人给予的爱护与温暖,时光重叠,已过多年。
余力听到什么声音,转头望楼上,店主拿着相机的手刚放下,对余力一笑。
情天走来时,余力悄然离开了。
人都会期待自己在别人笔下是什么模样,情天来到蔺君尚身边,看到画架白纸上描绘的自己,唯有笑意。
蔺君尚放了画笔,伸手拉她过来,情天就着他的动作被拉坐膝上,跟他一起看眼前的画。
整体色调浅绿清透,从画里都能感受到那一份惬意安然。
“以前画时还是小丫头,现在都有宝宝了。”
他点着画里人,在她耳畔说。
“那时候你特别严格。”情天回忆。
“严格是为了你好。”那人语调叹息,“现在不都还回来了么?”
是谁说的,爱情是,一物降一物。
情天低头笑。
……
两人去游湖,阳光晒出植物香,时光那么慢,发呆闲坐都不觉得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