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干什么?”云扶压低声音警告,“赶紧睡!不然我这就把你给丢出去!”
船舱里虽暗,可是两人距离太近,还是可以借一缕窗帘漏进来的细碎星光,看见彼此的神情轮廓去。
他的眼好亮。原本黑色的瞳,在这漆黑的夜色里,反倒潋滟里一片银色的光辉。
“我,舍不得睡。”
云扶眯起眼来。不便做声,索性直接出拳,去擂他的胃。
闷痛,会叫他失去一切不该有的念头。
云扶出手已够快,且那么近的距离——他却不知怎么做到的,竟还是完美地躲开了。
云扶的拳,落入了稳定的掌心,被包住。
他的意地笑,在她耳畔低语,“这样,真好。”
云扶扭过头瞪他。
他的眼睛里闪着星星的海,轻轻晃头,“睡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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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剩下的几个小时,云扶以为自己不可能睡着。却没想到,她不但睡了,而且睡得还很香甜。
天亮的时候,梦中的她莫名觉着自己的眉眼之间仿佛有小虫在爬,那一曲一动的频率,像极了尺蠖。
其实她原本不怕虫子,有壳、有翅膀、有触角的都没关系。她只是唯独怕那些软的。
尤其是一种“枣尺蠖”,生在枣树上的,最是她的梦魇。
——那年在新落成的大帅府里,漫天的枣儿落下来,砸肿了她的额头。她倒没怕,总之当场该报的仇也都报了。只是回到家,晚上安寝的时候儿忽然从衣裳里掉出好几个枣尺蠖来,软软的,一曲一顿地在那儿爬!
“啊啊啊——”一想到这样的虫子曾经在她脖子上爬了一天,她就后怕得大叫,跳了好几分钟去,差点自己脖子给搓秃噜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