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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撞倒

难道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这么倒霉,还是因为之前怼周丽红怼得太过瘾了,现在风水轮流转,周嘉言心里乱糟糟的,脑子里乱想一通。

“同志,你没事吧?”

抬起头,只见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从地上爬起来,面带急色地跑过来,先将自行车抬起来放到一边,然后小心扶起摔在地上的周嘉言。

周嘉言没好气地说:“你看我这样子像是没事吗?真是疼死我了。”

杨承康看着站在面前直呼 “疼”的女孩儿,十七八岁的年纪,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双眉微蹙着,一双大眼睛有些泛红,里面仿佛盛着一池水汪汪的湖水,隐隐避开她的目光,语气真诚:“真的很抱歉,刚才是我骑车不小心撞倒了你,可以让我先看看你的脚吗,好像受伤了?”

周嘉言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刚刚自行车倒下来直接砸到了右脚,现在动一动都感到疼,估计是伤到了,即使杨承康认错态度良好,但也不能掩盖他是事故造成方的事实,任谁好端端走在大街上,被人无缘无故撞倒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哦,我右脚被你的车砸到了,你小心点,很疼的。”

杨承康点点头,心想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尤其是那双眼睛,瞪人的时候软软糯糯的,看着凶巴巴却是一点威胁力也没有,摇摇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再说:“那就冒犯了。”

蹲下身,抬起周嘉言的右脚放在他的膝盖上,没有脱掉鞋子,在大街上脱掉一个未婚女孩的鞋是一件十分不礼貌的行为,杨承康自然不会这么做,摸了摸脚踝,发现已经肿起来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里面的筋骨,握着脚踝试探性地轻轻扭动。

“疼,疼。”周嘉言历来是个怕疼的,手指流一丢丢血都觉得疼,更别说现在扭到了脚,疼痛级别对她而言已经很高了,眉宇间的形成的“川”字愈加明显。

杨承康放下她的右脚,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站起身:“应该是扭到了,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别担心。”

周嘉言面无表情:“嗯,好。”

本来就是你的责任,送我去医院就是应该的,难不成还想我感谢你,没大声骂你已是格外开恩了,好歹我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时候又在大街上,就给你留点面子,傲娇的女孩子在心里不断吐槽。

杨承康看着这位一脸傲骄样的姑娘,心想真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转眼一想,自己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呢,默默地摸摸鼻子:“上车吧。”

周嘉言不再多言,抬起受伤的那只脚,单脚跳上自行车,坐到后座上,谁知用力过猛,一下子没坐稳,身子晃了晃,紧急之下双手抓住杨承康的衣角,后怕地拍拍胸口,还好还好,没摔倒,不然今天连倒两次,够丢脸的。

杨承康一脚撑在地上,另一脚放在自行车的脚踏上,被抓住衣角的瞬间整个人显得有点僵硬,长这么大以来还没有跟哪个女孩这么近距离过,当然亲戚除外,缓了缓跳动得有些快的心脏,脚下用力一蹬:“抓稳了,走了。”

周嘉言立刻放开被她揪得已经皱了的两片衣角,改为抓紧座位下的钢铁,刚才太尴尬了,脸颊红得就像秋天里熟透了的红苹果,让人真想凑上去咬上一口,试试什么滋味。

后座的钢铁不好抓紧,又不好意思搂住人家男同志的腰,毕竟除了受害者和责任方这重关系之外,两人没有半毛钱的其他关系。现在这个特殊年代,男女之间不小心触碰一下都有可能算得上是肌肤之亲,刚刚会被他握住脚踝是特殊情况,周嘉言觉得自己还是安分一点才能活得久一些。

医院不是很远,骑自行车大概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杨承康停好车,扶着周嘉言走进医院,看到不远处的走道上放着一排椅子,遂扶着她走过去,让她坐在椅子上:“你先坐一下,我去找医生,很快就好。”

周嘉言百无聊赖地坐着,双手有一下无一下地扯着衣角。

“闺女,这是你对象啊?你对象对你不错呀,看着就是个有福的。”

坐在一旁的大娘看着刚才那个小伙子对着这位姑娘嘘寒问暖,忙来忙去的,觉得周嘉言找了个好对象,关键是小伙子长得真不错,一米八出头的身高,穿着一身灰蓝色的衣服,很是精神,温和体贴,会照顾人,简直中年大妈心目中的理想女婿。要是知道大娘内心此刻的想法,周嘉言真想问上一句,你就见过他一面,怎么就得出这个结论,难道还会看相不成,街头的张半仙都没这么灵。

周嘉言尴尬地摆手:“大娘,您误会了,我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关系,普通关系。”

大娘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抬手直直拍到大腿上:“哎,你这闺女,有啥好害羞的,大娘跟你说啊,这么好的对象可得把握好了,要不然被别人抢了有你后悔的,听大娘的准没错,你对象这么好你还不愿意承认,这让人家听到多伤心。”

周嘉言听到那啪的一声,整个人跟着抖了一下,应该很疼吧,这位大娘也是个神奇的人:“呵呵,大娘,您真的误会了,我们……。”

杨承康匆匆奔过来,正好解救一脸有理也说不清的周嘉言。

“找到医生了,我现在就扶你过去。”

“哦,好,那大娘我们先走了。”

周嘉言赶紧站起身,擦擦额头上不存在的虚汗,远离这个谣言之地,总感觉再跟大娘讲下去只会愈加说不清楚,看着面前的杨承康,有那么一丢丢的尴尬和小羞涩,他应该没听到刚才大娘说的话吧。

这个时间段医院的病人不是很多,很快就轮到他们了,看完医生,拿好药,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杨承康抬起左手腕上戴着的手表看了下时间,下午5点半多一点,停下脚步,转头:“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因为这一停顿,周嘉言整个人差点撞到了杨承康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的恼羞成怒:“就在棉纺厂员工住宅区那块。“

手表啊,六十年代能够拥有一块手表,是一件多么体面的事情。周家就只有周父有一块手表,那块表已经带了好几年了,周父很是珍惜,平常没事的时候摘下来保养,之前周嘉磊想要借来戴一下,周父狠心地拒绝了,生怕被这个粗手粗脚的的大儿子弄坏。

要说突然来到六十年代,有什么特别不方便的地方,周嘉言一定会说没有手表真的极其不便利,没法准确知道时间。21世纪人手一部手机,手机就可以看时间,所以手表最初的功能已经被逐渐弱化,更多的是作为一种饰品或者奢侈品而存在。可是在这里,要想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手表,不仅要有钱,还要有工业票,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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