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不知过了多久, 教皇罕见的虚弱声音响在修的耳边,修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仿佛刚才的那个声音只是个错觉。
教皇才仅仅说了一个字便开始剧烈喘息, 试图缓解身体上的疼痛。
修感受着紧贴着自己后背的炽热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听着听着, 他的双眼渐渐变得赤红,然而没有任何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这个人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治疗强势。
“放……放我下来吧……”教皇这样说道。
修没有理会教皇的话, 依旧背着他一步一个踉跄向前走。
其实若是平时以修武师的体能来说, 让其背这样一个重达几百斤的男人走上几天几夜个都没有问题, 但是,不久前那生物的自爆,虽有教皇护着,到底也受了轻伤, 再加上许久没有进食,他的体能的确是耗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这样不过是强弩之末。
“你……不必如此,”教皇的声音温和中夹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你……最好是将我放下。”
“真是可惜教宗陛下您还能开口说话,”修总算是开口了,话语间有着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气急败坏,“教宗陛下您既是牺牲自己救了我一次, 我自是不能见死不救。”
“呵,”教皇蓦地笑出声,“我们是敌人不是吗,久仰大名了,黑暗神殿的少殿主。”
被揭穿身份这一幕来得猝不及防,犹如惊雷劈在修的心头,他迈开的双脚陡然停下,瞪大的双眸中充斥的满是不可置信。
他知道。
他早就知道。
他竟然早就知道。
“把你放在我身边,不过是想要看看你到底想做些什么,那些消息……我说的是你送出去的那些……都是假的,是我想要黑暗神殿知道的,”教皇说话时一字一喘,似乎这样连贯着说话对他来说十分困难。
僵立了片刻,修复向前迈的脚步却依然坚定。
“那又如何”修冷静地说道,“最终你还是救了我一命,与虚伪的光明神殿的你们不一样,我这人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你大可放心,等你好了之后,我会离开的。”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你可是黑暗之子,你应该知道黑暗之子对光明神殿的意义吧……”教皇低低笑出声,笑声与平时的那种让人闻之便觉如沐春风不同,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狂肆。
这样的笑声……
修怔愣片刻,这种完全不符合教皇性格的笑声。
从失神中醒来,修不知是为了安抚自己还是为了回答教皇的问题,用他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的理由解释着:“既然教宗陛下,您之前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亲手杀了我,之后应该也不会这样做。”
“我猜,教宗陛下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在我还有利用价值之前……您是不会杀了我的。”
实际上,修有一种很奇怪的直觉,身后这个看似对黑暗神殿深恶痛绝的男人绝对不会伤害他。
这种直觉来的莫名其妙,又叫人坚信。
“你很聪明,”教皇不知是第几次夸奖修,“可惜你天生就是属于黑暗阵营的,不然这圣子的位置让给你坐又何妨”
教皇的语气变为了戏谑,热气扑在修的后颈上,修觉得有些痒:“一开始我就是觉得看你一个人装模作样的挺有意思的。”
修听的出来教皇这说的是真心话。
他抽了抽嘴角,原来怎就没有发现这位高高在上的教宗陛下有这种低俗的恶趣味,敢情自己是被人当猴耍了
奇怪的是,修的心中景没有丁点的愤怒。
“我一向认为这世间万物的生死怎能以一人的生死定论,即使你是黑暗之子,你一个人又是如何能做到一人挑起黑暗的复兴,所谓黑暗之子的称呼不过是个笑话了。
“这一切,也许只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光明神无聊时主导的一场游戏罢了,而我最讨厌的便是被控制,即使是神明也不可以。”
或许是揭开了修的真实身份,或许是在这里太过于寂寞,教皇是难得的坦诚。
修没想过这样的话能从教皇这样的人的口中说出,这无疑是出乎修意料之外的,更是令天下人难以置信的。
在所有人的印象中,古板地将光明神殿的复兴当做自己毕生所求的教宗陛下,内心里竟然对光明神抱着这样轻慢的态度。
那种似嘲讽似讥笑的语气,出现在这人身上本就是一种奇迹,更何况对象是他最应该敬仰的光明神,可以叫任何一人跌破了眼球。
这时候修不得不感慨一句,那位看似被宠坏的圣子安德烈眼光才是最毒的一位吧。
既然教皇并不怎么敬仰光明神,那他自然没有必要为光明神殿付出一切,那他对圣子安德烈的拥护当然成了笑话。</p>
<strong></strong>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心态上已经不知不觉将教皇当成了一类人,与教皇之间因为阵营不同的隔阂也在逐渐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