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忧顶着段誉的模样,声音却不加修饰,乔峰好气又好笑,只好跟千岁忧说道:“岁忧,你还是变回自己的模样吧。”
省得等会儿哪个不知情的弟子经过,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千岁忧倒也听话,二话不说覆在脸上的那层东西取下来。
易容术虽然好玩,可脸上一直带着一层不属于自己肌肤的东西,其实并不舒服。千岁忧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问乔峰:“你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乔峰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喊了她一声,“岁忧。”
千岁忧应了一声,“什么事儿?”
“你说你是古墓派的。”
“对啊。”
“恕乔某孤陋寡闻,未曾听说过关于古墓派的事迹。”
千岁忧笑了起来,她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乔峰面前。只见少女身体微微往前倾,仰着头,那双晶亮的眼睛扑闪扑闪的,“你觉得我撒谎?”
乔峰闻言,不由得微微一哂,“没有,只是对贵派有些好奇。”
眼前的少女,确实是透着说不出来的古怪。虽然他们相识的时间并不久,但千岁忧对自己,只有相助之情。
乔峰从年少起便闯荡江湖,对一些人和事的异常,是十分敏锐的。又当任丐帮帮主八年之久,谁好谁坏,他心中跟明镜似的,只是许多事情看破不说破罢了。
千岁忧即使撒谎,那也是善意的谎言。
更何况,乔峰虽然认为少女平时说话真假参半,在师门的事情上没有任何必要撒谎,因为她的武功虽然走的是中原路数,但从未有人领教过,更别说她那引以为傲的驭蜂术了。
千岁忧转身,打量着放在房中的一个武器架,武器架上挂着两把剑,看上去是一对的。
她跟乔峰说道:“许多人都很好奇我的师门。你知道王语嫣吗?就是令段誉哥哥神魂颠倒的王姑娘,她家中藏有各派的武功典籍,她本人也熟读各派的武功典籍,就连你的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精髓和要领是什么,她可是都了如指掌。”
乔峰:“哦?”
千岁忧:“你不信,下次见到王姑娘,可以施展一番。不过即使王姑娘有那样的能耐,有两个派系的武功,即使她见着了,也是无计可施的。那就是大理段氏的武功,以及我们古墓派的武功。”
乔峰不知道王语嫣还有那样的能耐,并不做评价,只是徐声说道:“大理段氏是皇室贵族,他们的武学秘籍都藏在天龙寺中。尤其是六脉神剑,只有段氏子孙出家皈依佛门后,才能修行。天龙寺是佛门净地,与中原的少林寺又颇有不同,我也是见到了段贤弟后,才见识到了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
千岁忧:“我的师门嘛,倒是没什么讲究。我师父醉心武学,不过也是因为终日在山里无事可做,但她又不想下山而已。”
乔峰一愣,竟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说起来,江湖上并不是没有奇女子,好比缥缈峰灵鹫宫的天山童姥,正邪暂且不论,但凡武功有所成的,都会在江湖留下属于她们的传说。
那天在杏子林中,乔峰并没有亲眼看到千岁忧与包不同动手,事后听蒋舵主说起来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惊讶。别的不说,单凭是用绸缎当武器的,当今武林从未见过。
至柔或至刚的武器,想要用起来得心应手,无论是内功还是外功都不能弱。千岁忧小小年纪,能以绸缎当武器,那她的师父,又该是何等的修为?
可千岁忧却说:“但要说我师父武功多高,倒也未必,反正肯定是不如你。”
乔峰:“……”
千岁忧弯着眸子,“真的,虽然她武功不如你,但真要比较起来,你却不见得能比得过她。”
乔峰见状,不由笑道:“那是,万一令师像你这般用了什么驭蜂术,乔某就只有拔腿就逃的份儿了。”
少女闻言,洒落一阵银玲般的笑声。
说起自己的师父,千岁忧难免会勾起心中的思念之情。
林朝英喜欢的东西很多,种花养蜂和自创武功,她样样都是会的。在千岁忧心中,什么都会已经很厉害了,单论武功弱了一点点,也没关系。
林朝英的才能并不仅仅在武学,古琴也是会的,所以千岁忧的绸缎末端才会系了两个铃铛。在古墓的时候,林朝英抚琴时,会让千岁忧练功,所谓练功就是让千岁忧用绸缎控制她的铃铛,跟着她的乐曲走。
灌注了内力的铃铛发出的高低不一的声音,会形成乐曲,足以迷糊心志不坚之人的神智。但是千岁忧内力不算到家,林朝英认为她还没出师,坚决不给她胡乱使用。
林朝英琴棋书画,样样皆能,只是因为王重阳那个臭道士的缘故,因此才分点心思在武功上。
没有人规定自创武功,就要武功傲视群雄。
早些时候林朝英的武功,与其说是武功,不如说是舞蹈。杀伤力不强,但是清灵好看,遇上强敌能管逃命不管杀敌。后来王重阳出家,还自创什么全真剑法,林朝英才研究了一套专门克制全真剑法的玉女剑法出来。
为了日后见到全真教的臭道士时,能将他们打得屁滚尿流为师父出气,千岁忧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在玉女剑法上的。
不过出门在外,拿着一把剑太招摇,摆明了告诉“要打架我随时奉陪打架”这个意思,所以林朝英将千岁忧的佩剑没收了。
千岁忧觉得自家师父简直就是女版黄岛主,惊才艳绝,可恨那王重阳有眼无珠。
这些事情,真是想起来就窝火。
千岁忧心里寻思着过段时间就回古墓,软磨硬泡也要说服师父下山玩。
她心不在焉地想着师父,眼角却被一对造型奇特的剑吸引了。那两把剑并列在一起,剑鞘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