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损失了一般血液, 被刺穿了心脏,神圣的力量正在通过他的血液侵蚀他的整个身体。
他金色的眼眸早已转为鲜血般的红色,他正看着维吉尔。
那双血色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是对生的渴望。
“我就要死了”
他的语气虚伪的平静。
“可我不想死。”
他看着半身兄长的意图如此明显。
“维吉尔, 你就是另一个我, 我存在便是你存在, 对不对”
尤利西斯抓着维吉尔的手臂, 尖锐的指甲无法克制的陷入他的筋骨之中。
他在等着维吉尔做出决定, 或者说因为虚伪却还存在几分的兄弟感情,在等维吉尔自愿奉献。是与不是, 维吉尔都是另一个他,也与他相伴了这么多年。他应该给维吉尔一份主动的权利和体面。
如果维吉尔不奉献, 在最后的时刻,他便会主动收回这原本属于他的生命。
“替我照顾好伊利亚德。另外,别去抓阿娜斯塔西亚了。她大概真的很讨厌我们。”
银发的血族公爵神色从容的拍开尤利西斯抓着他手臂的手, 然后站起了身, 黑羽红眸的乌鸦从他肩头受惊飞起。
他暗金色的眼眸与此刻的尤利西斯一样转化为了鲜血般的红色, 黑色的斗篷无风晃动, 他的脚下浮现了诡秘的黑紫色花纹,如同蔓延的毒雾一般将两人的身影掩盖。
他身体的轮廓一点点模糊散去, 化为丝丝缕缕的细烟,开始填补起尤利西斯缺失了一半的身体。像是有一只无形的画笔在一点点重新描绘尤利西斯缺失的部分身体,而维吉尔就是那画笔所消耗的颜料。
到最后, 维吉尔的身形彻底消失在空气中, 尤利西斯也已恢复了以往的状态。
只是那头红发尾端的金色彻底失去, 一半的红发转化为了银色。
尤利西斯从地上坐起,看了看脸旁垂下的银色发丝,他脸上勾出一抹意义不明的复杂微笑
“不甘的想要证明自己存在过吗维吉尔。”
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又道
“我存在等于你存在。”
而后他将目光投向一直在他头顶盘旋,不知所措鸣叫的魔鸦,他伸出手在空中拉开一道黑色的裂缝然后对那魔鸦道
“走吧,畜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干。”
“血月之门打开了,可亲王的第三计划也没有成功。”
他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笑意,而后笑意越来越大
“他失败了,而我活下来了。”
月食中的光雨落下后,剩下的几位公爵不可能有他目前的好状态,所以他们多半都会躲起来养伤。而在所有竞争者都躲避养伤的时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风险与收益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当收益高过逾期,那便值得他去冒险。
亲王陛下,您的时代落幕了。
人间,克莱因境内,安菲斯森林。
原本通过血月之门而来到人间的血族又被月食中倾洒的光雨给逼回了血月之境内。
唯一醒来的血族亲王依旧在森林中的湖泊之上站立,他已放下了双手,血液极近干涸的他意识将要重归长眠。身边的荆棘努力想要将他包裹遮掩,血色的玫瑰再一次枯萎,被荆棘半掩着脸的月之子半闭着眼,努力抵抗着身体本能带来的长眠欲望,那鲜亮的红色眼眸中光彩不再。
人间教会的人员即将赶到,教廷的人会破开荆棘以银钉和圣水将他永恒封印。
同族已四散逃离,他已至穷途末路。
他身边的空中出现了黑色的裂缝,头发半红半白的血族公爵自裂缝中出现,黑色的乌鸦自裂缝中飞出,盘旋犹豫着,最终还是落在了血族公爵的肩头。
诺拉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完好无损的血族公爵,宛如月辉倾洒的脸上浮现了几分了然无畏的微笑
“吞噬了兄弟,所以才能完好无损吗”
莉迪西娅一脉中的那两位双子从来都无所谓忠诚,吞噬了兄弟的双子之一出现在这里,诺拉当然不会以为他是为了自己这个亲王的安危才冒险到回到此地的。
“诺拉陛下,事实上我很钦佩您。”
尤利西斯站在湖泊的水面上,银灰色的荆棘之外,看着被荆棘半掩住脸的诺拉,他的脸上确实浮现了几分尊崇的微笑。
而后,他微微张开了手。
魔鸦自他肩上张开双翼飞起,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黑色的裂缝化为利刃,将银灰色的荆棘全部切除。
“但也仅此而已了。诺拉陛下,您成功了,却也失败了。”
全身血液极近干涸,已在长眠边缘强撑的诺拉没有出手抵抗,或者说他以无力再做多余的抵抗,他仅仅是平静而从容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从月食中降下光雨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诺拉陛下,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尤利西斯努力反抗着血脉阶级的本能,他苍白的脸上经脉的纹络浮现,口中的尖牙也若隐若现。血液的天赋牵引着湖水中残存的亲王之血,血液如同丝线一般慢慢漂浮而起,一点点缠绕上诺拉的手指,将原血之戒和母神馈赠之链抢夺。
闪着红芒的原血之戒戴上手指的那一瞬间,尤利西斯感受到了无拘无束的自在感面对诺拉亲王时的血脉压制消失了。
“我们的时代”
抵抗不了的本能意识袭来,诺拉慢慢的垂下头,没有了荆棘支撑的身体跌入湖水之中,银色的发在水中散开,苍白的脸被冰冷的湖水覆盖。
尤利西斯将诺拉带回了血月之境的圣地墓园,他避开了所有同族,有着带着原血之戒和母神馈赠以及残存亲王之血的他轻易的修改了墓园守卫的权限。
他将诺拉放回了他原本的棺椁之中,而后他注意到了墓园中的空棺。
那原本是属于劳伦斯亲王的棺椁,而现在本该沉睡在墓园的劳伦斯亲王并未在棺椁之中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