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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才绝艳

当魏若水渐渐苏醒,恢复了每个感官的知觉时, 先是闻到了一种异常幽绵的檀香味道, 清清淡淡,安安静静的萦绕在鼻尖右侧方, 让人一下子放松了身心, 凝神舒畅起来。

眼部皮肤的上方有种淡淡的,像是阳光喷洒在上面的光芒感,带着点儿轻柔的微风, 如同一块丝滑无比却又轻盈的没什么重量的绸缎吹拂过脸颊,掀起心底的阵阵波澜。

新鲜的空气、阳光。

久违的感觉

这是哪儿

魏若水疑惑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正上方木质的绘着各种图案的天花板, 嗯,还是在熟悉的牢房里没错。

后脑勺传来阵阵的痛感, 她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脑袋后面, 果然鼓起来了一个特别大的包。

这胡伟,下手还真狠呐

魏若水懵懵的摸着身下铺着的白色狐皮毯子,触手的光滑顺溜让她再次怀疑自己所处的地方, 精致的皮毛价值不菲, 隐隐的还透着一股清香味道。

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滑落的金丝锦被,疑惑的捏着一角,环视了一圈这这周遭的装潢,她突然有种恍然来到了太子府中的感觉。

这里是牢房吗

怎么比上次去的太子府内室还要讲究和华贵

镂空的木制莲花门罩包裹着身下的大床,整体似乎是拿一张梨花木制成的, 透着淡淡的木香,两边的白色纱幔用玉质的鱼形络子轻轻勾挂在两旁,微风浮动,庄重典雅中带着点儿飘飘的仙气儿,极尽奢华贵气。

床幔的左侧放着一张矮榻,也是用着梨花木制成。上面放着两个杏黄色的百团花软垫,铺着一整块深蓝色的皮毛,正中间搁置着一张还未下完的棋盘,黑白两方势均力敌,像是一个人左右手对弈的残留局。

魏若水懵懵呼呼的站起来,她的正前方是一张半人高的红木做的书桌,平滑整齐,放着文房四宝,墨香阵阵,一寸宽的镇台压在上面,似乎还晾着一张未干的画儿,隐隐约约,那长相和她自己有些相似

不,就是她自己

魏若水走近了几步,惊讶的看着除了衣饰不同,和自己外表一模一样的画像,眼睛睁的提溜圆。

脚下绵软的触感让她迷迷糊糊的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却踩在了铺满软垫的地上,一块完整的白熊皮毛放置在地上,牢牢地填充了整块床榻附近的区域,让人惊奇不已。

“呵”。

一声轻笑从自己的左侧传来,她惊讶的抬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大床的拐角处左侧,居然开着一扇窗户,而那扇窗户正如同阳台一般,缓缓地吹进来了新鲜的空气和久违的阳光。

一个身穿着浅色青绿长衫的男子此时正站在那里,侧对着她,似笑非笑的望着手里的一瓶白色的芙蓉花,修剪着。

金色的剪刀执在如玉一般的手指上,十分漂亮,那芙蓉花被插在一个大腿粗的竹筒里,生长茂盛,枝叶连着花团,还粘连着一些清晨的露水一般,绽放着勃勃的生机,开的极为惊艳。

然而,更令人惊艳的,是执着那芙蓉花之人的侧脸。

白皙无暇的侧脸,首先入眼的便是那低垂下的桃花眼,双目多情,如湖水一般荡漾着阵阵清波,似乎带着满满的爱意。他的眉目清俊,高挺的鼻梁十分俊俏,一双薄唇透着杏色,轻启之间让人心神荡漾。

这是晖王

魏若水慌张的看了一下周围的布置,这才确定了,的确是在牢房之中,只不过,已经不再是自己所处的地字号房间了,而是在这所大理寺里,唯一的一间天字号内。

“你是晖王”

魏若水轻声的问道,带着点儿难以置信的感觉。

她从未想到,两个人的见面居然会是这种情景之下。

也从未想到,这人被关了八年,居然在大理寺卿的地盘下还能安插着人手。

不得不说,只怕这人比传说中的要更可怕一些,比胡林说告知的还要更深,更复杂

那人并没有搭理她,似乎只是执着于手中的插花一般,手里的剪刀在他手中忽上忽下,轻巧的修剪着多余的枝叶,嫩绿色的叶尖掉落在他青绿色的衣衫上,有种奇异的美。

魏若水看着那人没有搭理她,索性也并不在意,这人擅长心理战,既想跟自己对话,又想给自己提前施压,心里的弯弯绕绕多的她都感觉累。

熟练的转悠着这间房间,魏若水好奇的打量着,的确是比旁边的地字号牢房要高级的多,光是占地面积就几乎是自己牢房的三倍,居然还安设着窗户,远远地还能看见百姓们劳作的身影。

倒也不怕他跳窗户跑了

待遇还真是格外的高。

入目的所有地方都布置的极为精致,颜色不浓不艳,却极为低调奢华。光是靠墙的那两个书架子上排列的一行鹅蛋大小的夜明珠,就已经快让人窒息,而墙上贴着的各色名流字画,还有那横跨了半间屋子的福寿纹雪梅屏风,就几乎顶的上丞相给自己的那一箱子金子的价格了吧

入口处贴着的唯一一幅字画稍显简单,什么装裱都没有,只是用普通的宣纸贴在墙上,写着个大大的“静”字。而那一字却笔墨极强,力透纸背,苍劲有力,想来应该是晖王自己的手笔。

书架子上满满的书籍堆放着,一直连绵到了地上,大部分发黄发旧,看起来似乎读过不少遍的模样。

嗯,这间房子里,每个地方都在十分完美的诠释着这个古代少年天才。

倒真的像是各大古代言情里描写的那种世家公子,王侯将才,惊艳绝伦。

“咔”。

魏若水正欣赏着,突然听到了身后一声清脆的声音。

回眸过去,晖王正将手里的金剪刀缓缓放下,而刚才修剪的正趋于完美的芙蓉花却被一刀剪落在地,毫无美感的光秃秃的主枝干似乎在哭泣着刚才的遭遇,狼狈的花朵倒在并不光滑的泥地上,再无半分灿烂可言。

那竹筒还被晖王捧在手里,他仿佛这才从自己的世界里出来一般,刚注意到了魏若水。孩童般的瞳孔干净极了,如同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羞涩的将手里的东西向着身后的窗户一扔,轻轻的说了声,“呀,魏姑娘醒了。”

整个插花的底座顺着窗户掉落了下去,砸到了窗下的泥田里。

魏若水这才注意到了晖王身上的颜色。因为他站在窗边,背对着阳光,处于逆光之下,因此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太明显,后来适应了这强光她才发现,原来他身上的颜色,居然跟乾荒一样,是罕见的乳白色雾状的东西,但是表面上却透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他身上的金光并不像是太子那般浓重,金光闪闪的。相反,只是淡淡的一层,如同他喜好里所有颜色都不太强烈一般,更加深了他的神秘感,薄薄的笼罩在身上,似乎只是为了挡住身上那层乳白色的雾状东西一般。

“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也算是圆了我一桩心愿。”

晖王笑的客气,终于拿双眸直直的对上了魏若水。然而,多情无比的双眸里面,却冷淡的如同可以结冰一般,像是终年难以散开的大雾,让人心生寒冷。

“不敢,对您,我才是久仰大名。”魏若水微挑了挑眉,大大方方的说道,似乎毫不受到任何影响一般。

她环视了一圈,拿脚勾过来桌旁的一张圆凳,掀袍坐了上去,不经意的顺带着看了一眼刚才睡过的床榻,魏若水微微有点儿吃惊。

如果没猜错,这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应该是晖王睡觉的地方,而他,居然会让自己随意躺坐还真的是十分看的起自己啊。

看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奇葩强迫

“在下可一直都在这牢房里,想见随时可见,不同于姑娘您,三番四次都难请的很呢。”晖王淡淡的说道,面上带着一点清淡的笑意,但是却丝毫不深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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