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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下。)

律所是独栋,昨夜情.欲来的突然,晚上没拉窗帘,所幸床离窗户很远。

即便如此,徐扣弦还是被阳光照射打醒的。

极为罕见的,邵恩还没醒,徐扣弦被他搂的紧,两个人贴的严丝合缝,厚冬被被卷成一团,压在身下。

邵恩基本上每天都能看见徐扣弦的睡颜。

而徐扣弦是第一次看见邵恩的睡颜,身边长得好看的太多了,但每一分每一毫都这样戳中自己心窝的不多。

昨夜运动激烈,完了之后邵恩把人抱着冲干净,徐扣弦混混沌沌的,就记得有人温柔的把自己的头发吹干了。

邵恩应该是没顾得上给自己吹,头发凌乱的贴在额间。

她使坏,趁着邵恩没醒,用嘴唇剥开碎发,从额头开始吻下去。

徐扣弦的唇吻过他饱满额头,到剑眉、为了防止邵恩醒来,略过了眼睛,伸舌头在他鼻尖点了点,然后移动到紧抿的薄唇。

结果在吻到唇的时候忽然被邵恩伸出的舌头卷进去,徐扣弦睁着眼看自己被咬。

对的,被咬。

邵恩轻轻的咬了下徐扣弦的舌尖,然后又卷舌舔了舔。

徐扣弦怒视邵恩,但也就一瞬,她立刻变了脸,眉眼低垂,表现出被欺负时候的楚楚可怜。

中央戏精学院十级毕业生徐扣弦。

连带着眼尾都泛着红。

“邵恩大哥哥骗人。”

“醒了还装睡。”

“我亲你,你还要咬我!”

无理搅三分,先下手为强三连。

邵恩含笑看徐扣弦,声音沙哑,为她附上解释三连。

“邵恩大哥哥说过自己在睡觉吗没有,疑罪从无,没骗你。”

“我没醒,但觉浅,你亲我我感受得到,是被你吻醒的。”

“我想咬你就咬你了,你不服可以咬回来,我保证不躲一下。”

“哦……”徐扣弦委屈巴巴的哦了声,低头往他怀里钻。

都是不愿意醒来的人,成年人不喜欢睡醒,是因为睡醒了又是新的一天,咬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唯有梦中能够求的片刻安宁。

邵恩早上醒过一次,可徐扣弦睡的太甜美,他也就又合了眼。

只磨蹭了一小会儿,徐扣弦就主动从邵恩怀里抽离,去把衣服穿好。

邵恩已经再拨陈逆的电话,打到第三次才打通。

男人之间没什么过多的寒暄词,邵恩问陈逆,“是不是在忙。”

陈逆答,“年底了,犯罪分子也不冲业绩了,自己刚刚跟家溜金毛没听见。”

然后邵恩就把凌晨时候整理的疑点全部讲给陈逆说,陈逆有问有答,除了中间偶尔夹杂两句,“陈青青,你给我下去。”之外。

“陈青青是他家养的金毛,特别粘人,跟萧团团一个属性,我是头一次见到不在一起长大的猫跟狗,能生活的这样和谐的。”邵恩偏头,给正在记录的徐扣弦解释道。

徐扣弦点了点头,“喵”了声。

陈逆在那边哈哈大笑,问邵恩,“萧团团在你那里”

邵恩抬头揉了揉徐扣弦的头发,“没,有只叫徐二的小猫咪,在我心里挠痒痒呢。”

“……”陈逆道,“挂了吧,你一大早上是不是有正事跟爷讲没有的话跟爷爬。”

邵恩马上制止,“别别别,没正事我能大早上打扰您遛狗这种头等大事吗昨天徐扣弦有个学姐,叫沈沁,是搞犯罪心理的,她说……”

提到沈沁名字的时候,陈逆那边连狗都不逗了,等了半分钟,也不见邵恩继续往下说。

陈逆沉不住气问,“你倒是说啊,沈沁说啥”

闻言徐扣弦迅速放下手里黑色签字笔,换了只红笔,开始吃瓜之旅。

“你们认识啊”邵恩反问。

“不,我们不认识。”陈逆口是心非。

“不认识你激动啥,我们继续说一下案情啊,你那边有属实的法医鉴定吗给我介绍一个先。”邵恩冲徐扣弦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徐扣弦发声,“原来她们不认识啊,我还寻思我学姐昨天晚上为什么反应那么大呢”

大型温顺犬金毛陈青青不明所以的舔着主人陈逆的手,完全没能体会到陈逆的焦躁。

“行行行,法医联系方式我马上发给你,还有,你刚刚问《辨认笔录》跟《现场勘探笔录》有出入的话,百分之百是现场侦查人员工作不严谨导致的,常理来说你上庭是完全可以抓这个不放的……”陈逆顿了下,然后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那个,我这边正好也有点事情,想请教犯罪心理领域的学者,听说徐扣弦师姐这方面搞的不错,你看,能给个联系方式吗”

“不差事,不差事儿,真的不差事,一手法医鉴定,一手沈沁联系方式。”徐扣弦接茬,买卖做的清清楚楚。

三分钟之后,邵恩拨通了法医鉴定的电话。

而陈逆还在苦逼兮兮的撸着金毛,对着一串明显是国外的号码发呆。

一人一狗,坐在公园长椅上。

“陈青青啊,你说我是给沈沁打电话,还是不打呢”

“你倒是汪一个啊,你平时不是汪的特别带劲吗”

“算了吧,不打了,她应该在睡觉呢。”

大洋彼岸通宵肝论文的沈沁连着打了三个哈气,开始愤怒的骂陈逆,肯定是因为白天听见了他的名字,自己才这样倒霉,被导师要求连夜改论文的。

因为是陈逆介绍来的,所以法医对邵恩的问题给了非常专业明确的回答。

正常的互捅,完全不可能出现这种血液喷溅情况,第一就是死者张敏的血液喷射过于集中,毫无移动跟呼救样态,其次是刘斌跟张敏身上都没有对方血液,作案工具的尖头水果刀跟顺手取的弹|簧|跳|刀都没有血槽,不可能没有血液溅出。

足够了,呼救声、血迹、倒地姿势。

这三个疑点足够证明案件仍有隐情,可刘斌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并且在笔录上签过字。

若是陪审团制度下的话,刘斌一定会被判无罪。

可在中国现有的法律制度下,打无罪辩护跟正当防卫还是无从下手的。

十六个小时后,徐扣弦跟邵恩终于到了甘肃境内的一个小城。

他们飞机换火车,火车换大巴,最后大巴换人力三轮车。

冬季干冷到能够看清大片土地皲裂,风力都带着飞扬尘土,呼吸一口都觉得困难。

这里是张敏的老家,土地环境极差,耕作物产出很少,几乎所有的年轻人都出外务工,只有少数年老体衰的人守着村庄。

到什么程度呢

徐扣弦跟孩子问路,问张敏家在哪里,小孩子开心的小跑着把邵恩跟徐扣弦带到了门口。

邵恩从包里拿了瓶没开封的可乐给小孩子,小孩子摇了摇冻红的小脸,“谢谢叔叔,我不喝酱油。”

贫瘠到连可乐都没见过的村庄。

生活在钢筋水泥的巨大都市里,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人间疾苦。

徐扣弦有些被震惊的讲不出任何言语,她尴尬的笑了笑,给孩子手里塞了张十块钱,让他拿着去买糖吃。

小孩子这次却是没推辞,接下乐呵呵的转身就跑。

张敏家在一众毛胚土房里算得上出众,最最起码是砖砌的了。

邵恩跟徐扣弦手牵手站在门口,面前的门上还挂着白布,在风里飘扬。

“我做好准备了,我们进去吧。”徐扣弦微用力,拉了下邵恩的手,邵恩没讲话,直接敲响了门。

出来开门的是个小姑娘,穿着身粉红色羽绒服,扎眼的很,眼睛圆鼓鼓的,转了几圈,警惕性十足的问,“你们是谁”

徐扣弦跟邵恩平日里都是口若悬河的主,但到了张敏妹妹面前,皆是无措。

又能说点什么呢

是作为刘斌的代理律师来闻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过世姐姐的事情。

还是作为刘斌家人,去请求谅解。

除了受害者本人跟家属之外,没有人有资格去跟受害者家属替犯罪嫌疑人讲话。

所以他们沉默了。

小姑娘不解的望着面前的两个好看的情侣,微微歪了下头,“请问你们找谁”

“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还在的时候,托我给你一笔钱上高中,之前我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现在把钱给你带来了,还带了很多适合你用的东西。”徐扣弦张口讲。

邵恩连忙卸下肩上的粉红色书包,从里面掏出两个厚重的信封,递过去讲,“这里是六万人民币,还有些适合你用的小玩意儿。”

小姑娘懵懵懂懂的,但提到了姐姐就有些哽咽,眼里噙着泪,“那谢谢你们了,对了,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邵恩怔了下,他回,“我叫岁寻,岁月的,寻回的寻。”

他发声的时候,连带着徐扣弦也愣了。

北风卷着滚滚黄沙,填平了岁月留下的沟壑。

徐扣弦不记得她是怎么跟邵恩离开那个四十八线小村落的。

他们甚至不敢留下姓名跟联系方式,因为他们是刘斌的代理律师,从职业道德角度讲,无论自身觉得案件真相如何。

都必须站在当事人的角度,若是邵恩以自己的名义给了钱,那一开始就是说明他认定了刘斌故意杀人。

凡人无法站在上帝视角窥探真相。

回到北京之后,徐扣弦甚至特地去买了一把跟水果刀,想模拟一下刺向自己时候的动作。

刀上有刀鞘,可邵恩还是不放心,他把刀鞘处用宽胶带封了厚厚许多层,才允许徐扣弦拿着试。

他们一起实验了很多次倒下的位置跟方式。

疑点重重。

开庭前公诉人和法官询问过的辩护意见,邵恩是完全按照刘斌的意愿答的,“刘斌要求做无罪辩护。”

中间两人一起去见过一回刘斌,刘斌依然是关心父母,可对快上庭的事情漠不关心,

提起就是一句,“我是正当防卫,我要打无罪辩护,我自己自辩。”

开庭前夜邵恩披着外套在阳台抽烟,阳台窗开着,风冷倒灌进来,刺骨寒意。

徐扣弦也是睡不着,举着杯红酒后进的阳台。

见徐扣弦来了,邵恩立刻伸手去关窗,手却被徐扣弦抓住,她摇了摇头,“也给我来一只吧。”

遥远又熟悉的话语。

上一次徐扣弦跟邵恩讲,“也给我来一只吧”的时候还是盛夏,她看不下去女画家杨婉悲痛欲绝的那一幕,出来跟邵恩一起并肩站在酒店门外抽烟。

居然已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度过的飞快,已从盛夏挽手至隆冬,快过年了。

徐扣弦又是只抽了一半就掐了,她举着红酒杯,透过红酒杯去看邵恩的脸,杯面曲折,使得邵恩英俊的脸也跟着扭曲起来。

可再扭曲也罢,他的音容消磨就刻在徐扣弦心底。

“我爱你。”徐扣弦开口,白雾从嘴里溢出。

“我也爱你。”邵恩垂眸,同样也是烟雾缭绕。

徐扣弦跟邵恩花了大价钱着了动画师,做了一份模拟刘斌跟张敏案件原貌的三维动画。

开庭前先征求了公诉人意见,表示同意放出。

可开庭后的局面就完全不可控了,公诉人读完《起诉书》后,刘斌立刻开始陈述自己的意见,“在这个案子里,我才是真正的受害人,张敏是杀人未遂后自杀的……”

刘斌有一段漫长的,毫无尊重法庭意思的自行辩护。

甚至能讲出,“张敏这种人祸害了我这些年,她如果没死的话,会继续祸害我一辈子。”

诸如此类的话语,全无法律人的自觉,就好像是在告诉法官跟公诉人,自己的作案动机跟意愿一般。

公诉人跟法官全程面无表情。

徐扣弦跟邵恩全程忍着恶心提出自己找到的疑点,条理分明,还自带3d动画视频,跟模拟刀具当庭掩饰。

但在辩护词结尾的部分,邵恩讲,“以上系辩护人邵恩对本案的辩护意见,可完全不代表本人对被告人人品的认可。”

场下不少人都是来看邵恩庭辩的。

这句话颇为没有职业道德,可在邵恩跟徐扣弦这里,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同他划清立场,已然是对刘斌最后的温柔了。

这场庭辩让徐扣弦如坐针毡。

……

是起恶性事件,刘斌拒不认罪、拒不赔偿,邵恩本来做了公诉人会建议法庭从重量刑的打算。

却没想到,公诉人的建议是起点量刑:有期徒刑十到十五年。

法官判了十二年,刘斌表明会继续上诉,可已经同徐扣弦跟邵恩无关了。

签完庭辩笔录之后,徐扣弦走到公诉人面前,微笑鞠躬道谢,“我谨代表我本人,对您的量刑建议表示感谢。”

庭辩结束后作为诉讼律师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等徐扣弦跟邵恩忙完,刚刚在旁听席的老师夫妻已经不在了。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桌上摆了整桌佳肴,一整盘红烧排骨摆在正中央。

桌边压了张纸,“麻烦你了,刘斌是罪有应得,你们别往心里去,快过年了,我们也该回老家了,勿念,有空常来看我们就好,咱们爷俩永远都是师徒,回来的晚排骨就热一下再吃,别懒,冷了油大。落坎,刘谅。”

红烧排骨被邵恩回过锅,徐扣弦吃的时候边吃边掉眼泪,也说不出个缘由来。

邵恩就在一旁拿着纸巾给她擦,擦到后来就把人搂进了怀里。

有冰凉的液体打在徐扣弦额上。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刘斌的案子结束在腊月二十七,二十八的时候岁今发消息问,初一要不要来家里吃饭。

徐扣弦不知道怎么回应,暗戳戳的把手机给邵恩看。

邵恩也没回答,年三十是在徐家祖宅度过的,徐且鸣在外面浪到年三十晚上才回家,被爷爷骂得狗血喷头。

北京室内禁止燃放烟花炮竹,年味不够深厚,午夜钟声敲响时候,徐扣弦轻手轻脚的凑过去,坐在自己被邵恩霸占的书桌前,伸着脖子去看邵恩在做什么。

结果先被桌上的几个盒子吸引了眼神,盒子都开着,是整套的白玉器物,小到扳指,大到杯子。

跟徐扣弦在岁家见到的如出一辙。

呼吸都跟着一顿,对上邵恩的黑眸,听见男声温润,“初一一起回家过吧,爷爷也说想见见我爷爷了。”

举案齐眉,意全平。

“嗯。”徐扣弦重重的点头。

第二天清早徐扣弦揉着酸痛的腰起来戴镯子时候,才发现前一夜邵恩在纸上写了什么。

钢笔字遒劲有力。

“公平跟正义从来都不是一种东西,可人类该拥有正当的幸福,比如我该拥有你。”

——2019年6月23日,正文fin,巧克力流心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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