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在学堂里是公认的捣蛋鬼,但贝莉儿坚信,鬼灯是个温柔明事理的好孩子。
因为……因为鬼灯对她可好了!
但是今天对她可好可好的少年却开始捉弄她了,准备了好多奇怪的食物引诱她吃,还不知从哪儿找来一颗女人头吓唬她!
现在这个少年被她揭穿了恶作剧,不仅不道歉,还给予她极其恶劣的回应:“啧……竟然被你发现了。”
看看,什么态度!干坏事儿还有理儿?!
贝莉儿气坏了,瞪着少年半天才骂出一句:“你……你太过分了!”
“我可不觉得自己哪里过分了。”鬼灯晃着指尖的美人舌头,撇嘴道,“比起你中毒流血还能聚众打架,把自己累晕,我做得还远远不够。”
“我这不是为了早点回来见你!”贝莉儿气鼓鼓地控诉道,“知道我累晕了,你还不对我体贴一点,竟然拿人面果吓唬我!”
贝莉儿怒指桌上的美人头,美人瞪圆了眼睛凄厉地嘎嘎笑。
“你看看你,都吓到这位美人了。”鬼灯拍桌子谴责贝莉儿对美人的无礼。
贝莉儿不服地跟着拍桌:“哪是我吓到她,是你拔了她舌头她才笑得这么可怕的!”
“胡说,我拔她舌头的时候,她可没这样笑。”鬼灯死鸭子嘴硬,他趁美人张嘴笑时将舌头丢回她嘴里,美人含着舌头绝然而笑,鬼灯用食指点点桌面,催促道,“好了,快把这颗人面果吃掉,再不吃就不新鲜了。”
“你是嫌她吵了吧,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明知道我不吃人,还把人面果端上桌。”贝莉儿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眼前稚气的少年,带着几分埋怨,“鬼灯你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如果你能更成熟一点……”
也许……也许她就不会一直把他当孩子看了……
身边的同学早早出双入对,她家男孩体贴又俊俏,花样送着礼物追求她,她也想过答应他的,可因为种族不同,导致成长期的差异,且这个男孩又总是那么幼稚,分明还不曾长大的模样,所以她只得把他的追求当游戏,无法当真。
毕竟是重要的存在,她不得不慎重对待。
要是像身边的同学那样不断分分合合,多伤感情。
“不要用老妈子的口气跟我说话。”鬼灯不快极了,这姑娘总把他当成没长大的小鬼头,他已经不爽很久了,她自个儿乱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装成熟了?!
少年又开始闹脾气了,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贝莉儿只得挪到他面前,摸摸他的头哄他:“好啦,别不开心了,这回我知道错了,我会好好反省的。”
被摸了头的鬼灯仿佛被鱼刺梗住了喉咙一般,心里火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他无力地发现自己又被这姑娘拿捏住了,有火无处发泄的感觉总令他格外烦躁。
小姑娘看出他满肚子的火气,长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接过人面果,撕下人面果的脸,闭着眼吃进嘴里,她咀嚼了几下,突然间笑起来:“什么呀,人面果也不是很难吃嘛。”
脸上少了块肉的人面果依然嘎嘎笑着,鬼灯震惊地看着小姑娘捧起人面果的脑袋,就着她头顶咬了下去。
“你……”
“不是你让我吃人面果的吗?我吃完你可不能再生气。”贝莉儿囫囵吞下嘴里的果肉,不顾手中美人的哀嚎,又在美人头顶咬了一口,美人双眼突出,笑得悲戚又怨恨,可捧着她的姑娘丝毫没有任何同情心,一点点啃食她的头。
鬼灯瞧着小姑娘埋头啃美人脑袋的画面,突然感到有些渗人,说好的不吃人,结果这姑娘吃起人来没有任何障碍,还嘎吱嘎吱咬得欢呢!
女人真是反复无常的生物……
贝莉儿吃光了人面果后,又执起少年的手跟他赔礼道歉,少年呆怔地看着她,表情难得透着点傻乎乎,素来冷静的小少年可爱起来真犯规,贝莉儿爱心泛滥,伸手将少年搂进怀里虎摸他的头,她家鬼灯太可爱了,搁学堂里也是最俊的那一个,等十年后他长大些,不对,二十年后,他要是还想追求她,她……她就和他结婚!
贝莉儿心里暗暗做下决定,虽然白泽先生总说她和鬼灯不合适,她从前也确实因为鬼灯年纪小从未把他的追求当真,但是她一想到这个少年抚摸她的脸说着要让欺负她的人付出代价的画面,她就没有办法停止自己加快的心跳,她幻想中未来的丈夫要又高大又威严,要如她父亲般统领千军万马,现在她怀中的少年个子又矮,长得又稚气,他只是黄泉居民之中最普通的一个鬼,没有田地和财产,甚至还欠着学堂的教育费,但是……但是这些都无所谓。
她折服在他乱来地拿角撞人时的狠劲儿之下,她坚信凭着那股狠劲儿,这个少年迟早能出人头地。
贝莉儿心思百转,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少年正僵硬着不敢动弹,自从这姑娘拒绝成为他媳妇儿,他们就再没有亲密地抱过,哪知道时隔多年第一次拥抱,他竟然是被这姑娘当奶娃娃一样抱在怀里,脸还被迫埋了胸……
向来遇事不动于色的鬼灯靠着少女柔软丰满的胸脯也不禁脸皮发烫,小姑娘这两年身体变化大,最大的变化莫过于逐渐丰腴的胸部,在学堂里姑娘们普遍平胸的情况下,小姑娘一度烦恼过自己过分涨大的胸部,众人以平胸为美,小姑娘在胸部发育那阵子,羞耻地不敢抬头挺胸,一度在家里捏着自己因为发育而胀痛的胸部跟他抱怨:“鬼灯,怎么办啊!我的身材越来越难看了,这样下去我会被人笑话的!”
没错,小姑娘胸大腰细屁股翘,在他们所处的时代可一点不受人欢迎,但鬼灯却乐见其成,小姑娘身材不好,觊觎她的异性就少了,省去他不少麻烦,最重要得是,他本人一点不觉得她丑,反而……觉得她格外诱人。
当然,这事儿他不会告诉她的,对喜欢的姑娘有欲念本来无可厚非,但在这姑娘答应他的追求之前,他不能用轻佻的秽语亵渎她。
他一直记得这姑娘说她未来的丈夫要高大又有威严,还要有很高的政治地位,所以等他再长大一些,等他长高了个子,找到工作,能够为她提供优渥的生活,到那时候,他会认认真真地告诉她,他追求她不是恶作剧游戏也不是为了遵守什么律法,而是因为……他喜欢她。
贝莉儿松开鬼灯的时候,两人都有些脸红,但是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正在内心互诉衷情,于是在心里相互害羞的两人没有任何障碍地握手言和了,贝莉儿也很给面子地吃光了少年准备的食物。
当晚,守着妖怪们的滑头鬼不请自来,溜到他们家偷吃白米饭,被鬼灯发现后用勺子敲了头,滑头鬼向来入别人家做客如入无人之境,这从他呆在温罗家的牢房里白吃白喝大半年也不曾被卖掉就可见一斑,但奇怪得是滑头鬼却无法躲过鬼灯的眼睛,滑头鬼被敲了头也不恼,捧着饭碗打趣他们家门外竟然还绑着只般若当守卫,害得他三过他们家门前而不敢入。
滑头鬼吃完饭,反客为主地泡了杯茶喝,然后他又被鬼灯敲了头,滑头鬼吃痛地捂着头叫嚷来者是客,不能对客人动粗,鬼灯飞快地以不请自来的家伙不算客人回击,贝莉儿兀自倒茶喝,等着两人争吵结束,才询问起妖怪们的情况,妖怪们在温罗家适应良好,等着贝莉儿身体康复回去和他们商量下一步的去处,妖怪们死心眼儿,似乎认定了贝莉儿就是他们未来的首领,滑头鬼置身事外,奚落她不能不负责,全然没有想过最开始是他自个儿说要收这群妖怪当手下,一向重视承诺的贝莉儿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惹恼,毫不留情地敲了滑头鬼的头。
可怜的滑头鬼第一次光明正大做客就被敲了三次头,小姑娘敲了他的头还不放过他,严厉训斥起他半途而废的软弱行为,并承诺一定会提高他的存在感。
贝莉儿说要提高滑头鬼的存在感,当场就拉着鬼灯,以如何提高滑头鬼的存在感为主题进行了一番讨论,从穿着打扮到行为举止,贝莉儿和鬼灯大相径庭,鬼灯建议他走传统路线,围着虎皮兜裆布,光着膀子举着狼牙棒去街上晃一圈,贝莉儿表示这根本就是鬼灯自己的恶趣味,别说滑头鬼,她自己也无法接受,她建议滑头鬼穿着紧身衣外披铠甲披风,再挥着把太刀,多威风凛凛,对此鬼灯批评贝莉儿不切实际,无论现世还是黄泉,根本没有紧身衣和铠甲这种奇怪的东西,太过先进的东西当代人也不会接受。
贝莉儿和鬼灯争论不出结果,滑头鬼拍着桌子否决了两人的提议,他满意自己的装束,不打算进行任何改变,于是尚不了解滑头鬼的贝莉儿改变策略,决定先和滑头鬼打一架对他进行深入了解,人妖鬼神都拥有证明自己存在感的气息,没道理滑头鬼会没有,贝莉儿觉得打一架肯定能挖掘出滑头鬼身上潜藏的秘密,但是她打架的行为遭到鬼灯强烈反对,身体状态确实不佳的贝莉儿只得作罢,乖乖躺进被窝休息。
滑头鬼也被鬼灯赶出门,在小姑娘身体恢复健康以前,鬼灯拒绝任何妖怪来骚扰小姑娘,省得小姑娘见着了妖怪,又热血上头想打架,妖怪们也听话地没有来打搅,贝莉儿躺在家里清清静静地休养生息,这一躺躺了三天,贝莉儿在家里无聊地快发霉,好在后神小姐会来陪她聊天,鬼灯晚上也会给她念书讲故事,贝莉儿回学堂上学的当天,被班里的姑娘们团团包围,姑娘们关心着她的身体状况,埋怨她家鬼灯不解风情,竟对女孩们的哀求视若无睹,坚持不让她们去探望她。
贝莉儿赔着笑,转头偷瞧她家男孩,哪知少年也正盯着她瞧,两人目光一接触,贝莉儿微微有些羞赧,眼神闪烁地转回头,不敢再偷看,结果等到上课,贝莉儿一坐回座位,少年就偷偷给她传纸条,似乎怕她误会,特地在纸条上解释他不让她们来探望他的原因。
原来最近正爆发鬼瘟,不少鬼都流着鼻涕发高烧,他也是怕她们来探望,会引来鬼瘟,鬼瘟传染性强,她那会儿身子虚,万一被传染了,不是雪上加霜。
贝莉儿这时才注意到班里的同学少了一大半,大概都是被传染了鬼瘟正躺在家里休息,温罗也没有来上学,他的额头被鬼灯的角戳出那么大一个窟窿,不知道要多少天才能恢复过来。
学堂一天课程结束,贝莉儿拉着鬼灯去和妖怪们打声招呼,顺便探望一下温罗,她在家里闷了三天,是时候开始解决前些天留下的烂摊子了,天知道她最开始只是打算给白泽先生挑个礼物,怎么就引发这么多事情来,白泽先生是招来好运的瑞兽,怎么到她这儿就厄运连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