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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廿三

试镜前的这个吻, 很浅,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成了两人间的秘密。

顾千执似是吃醋地问他, 前几个人是怎么和他用五分钟磨合的,大有答案不满意就继续亲下去的架势。

林未觉抵住他的下巴,“谁都像你?”

有了这么个插曲,俩人走回去的时候,还未开拍, 彼此之间就萦绕了一股子暧昧的气息。

同样是对视, 是微笑, 是肢体碰触肢体,但是有哪里不一样了,和先前不同, 也和前几次试镜时不同。

服装师重新为演员换好服装,开拍之前, 林未觉似乎忽然有了点紧张。

郑副导拍拍他的肩,“今天最后一场了哈, 等会儿别走太快, 一起吃个饭。”

林未觉明白他的意思, 约莫是希望他能和郁年同桌,就点了点头。

“别太紧张了,今天你表现还是可以的, 我哥看着挺满意。”

林未觉又朝着他哥,也就是郑导看了一眼。

“紧张就紧张, ”郑导不认同地反驳,“熟成哥俩好了还怎么yp。”

有了这句话,林未觉又笑了出来,总算确认郑导和自己的理解一致。

戏中的蓝斯礼,虽然是个纨绔,爱玩,又风流成性,但其实还没有到浪荡、的程度。他有着没人会拒绝自己的自信,习惯了被人捧着,但这个莫海,是第一个让他主动到这种程度的人。

正因为死要面子,因为纨绔特有的不服输,他宁可被当成饥不择食的gay,也不想被莫海看出自己的紧张,哪怕看出了,也会打死不承认这是第一次这么主动。

故意在这种地方见面也好,那些弯弯绕绕的也好,都和他脸上的微笑一样,有势在必得,也将最深的忐忑、生疏藏得严严实实。

好像这样他才是赢了,才能在这种情况,哪怕是被压的一方,哪怕对方看起来比自己体能好多了,也要让莫海觉得被自己这个有钱少爷占了便宜。

可那股子努力隐藏的紧张感,却是最难演出来的。

这一幕戏里,莫海的难度是藏在暴戾、隐忍和色气中的情,而蓝斯礼的难点,就是这故作娴熟轻松的诱惑感。

他的言行、气质,原本就足够诱人了,但添上最后那层伪装、紧张,才是画龙点睛,让他成为真正的蓝斯礼,让他不光凭借着皮肉,也凭借那双眼睛,那颗遮遮掩掩的内心,勾引到镜头前的每一个人。

林未觉这一次才真的觉得自己是在作弊了。

他应当靠演技来搞定一切的,可现在,他用的却是那一股像蓝斯礼一般,一直被他埋在心底的紧张感,靠百分之一的本色出演,来达到百分之百的演技都难以超越的真实感。

来自于让自己感到陌生的,必须被压制、否则会失控的紧张,而这样的紧张与面对陌生人的不同,是因为眼前的人是顾千执。

人有时候很难分辨心动和危险来临的紧张感,有吊桥效应,也许也有逆向的吊桥效应。

他不确定自己对于顾千执的这种情绪,到底属于哪一种,或者说到底是否属于自己,还是来自于这个仍被原主影响的身体。

一直以来,在日常的相处里,他已经尽量压制这样的心跳,如今借着一幕戏,他终于能放松一会儿了。

他看着顾千执,瞧进那双幽暗的眼底,还未说出台词,就短促地吸了口气。

“你不喜欢这种奢侈的东西,你对这些不屑一顾,大可以将他们都扯坏了、撕了、烧了去,”蓝斯礼主动靠近过去,说话时带着玩笑似的笑,眼睛却直勾勾盯着对方。

仿佛他拿来当赌注,要送到对方手里随便扯坏、撕掉的,不是什么贵重的衣服,名牌,而是横在两人之间的那层伪装。

谁先动手,谁先撤去伪装,谁先露出本来的面目,都成了较量。

于是他抓起莫海的手,放在自己的领口,那个领口系得一板一眼、规规矩矩,几乎让人喘不上气来。

手指一贴,领带是引诱,脖颈是引诱,滑动的喉结和上扬的嘴唇都是引诱,莫海瞧着他,只觉得他从头到脚就没一个正经地方,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肥肉,主动凑到嘴边。

“你要是敢,我就当你真不是个俗人,信了你不爱财的鬼话,你要是不敢……就拿着我的钱滚、蛋。”

就连威胁、嘲弄,都好像带了特殊的意味在里面。蓝斯礼说到后面,已经弄不清对方要怎么做,自己才会满意。

他在为难他人的时候,也从来不需要考虑这个,抛出问题时,没有正确答案也无所谓。

他以为自己在做什么呢?

是羞辱更多,还是引诱?

莫海觉得这是在自寻死路,他的隐忍快要到达极限,他的鼻子开始嗅到蓝斯礼身上的气味,他满脑子都是将这个人狠狠压制、彻底占有,甚至毁掉的冲动。

领带被扯掉的动作,是不急不缓的,莫海手指拉动,顺势将人带进了怀里。

低头望去时,他的瞳孔因到达临界点的忍耐力而收缩着,里面满满映出一个人的轮廓。

爆发前夕的最后一秒,是他将温柔挥发到极致的一刻,眼底翻涌着渴望,他的手滑过蓝斯礼的腕骨,紧绷的肌肉几乎让他指尖颤抖。

然后毫无预兆地,猛地将人攥紧,领带缠上手腕。他像是要逃离这个人带来的诱惑,又不肯放任他远离自己哪怕一步,将蓝斯礼的身体翻转过去,又从背后将他压在玻璃上。

恐吓他,惩罚他,又要和他紧密相贴,贪婪地享受他。

他说:“蓝斯礼……有钱人都像你一样不要命吗。”

你不要命吗?

你不怕吗?

你不知道当年对一个男性露出这样的神情,发出这也的邀请时,会遭到如何的对待吗?

他利用着身高的优势,力量的优势,强迫这个前一刻还得意洋洋的少爷,在自己面前摆出最羞耻的姿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呼吸变得很烫,在玻璃上留下一片白雾,模糊了蓝斯礼倒影其中的面容,也模糊了他身后莫海的神情。

仅在此时,蓝斯礼的伪装终于出现了裂痕,他的呼吸和指尖细微地颤抖着,看起来既像是恐惧,又像是兴奋。

然后他笑了,侧过脸,眼梢染上薄薄的淡红,看起来有点上挑。

他是没有忍住颤栗,他的伪装出现了裂痕,他的游刃有余被打破,可是……值了。

身后的人,远比自己输得多得多,彻底失控,暴露一切从动和情绪,终究没能贯彻对他这种纨绔子弟的不屑一顾。

镜头下方,莫海已经有了反应,越是情动,眼神越是晦暗不清,蓝斯礼只当这是一次愉快的享乐,他却已经做完了一生的打算。

好的,坏的,绝望的,一切可能性和对策,滑过脑海,化作他眼底最病态的偏执。

偏在这时,蓝斯礼半是挣扎地,动了动腰。轻轻一蹭,就将那抵在肉上的,蹭到了正中的凹陷缝隙,形状贴合。

总算不硌得慌了。

直到此时,郑导才终于喊了停。

现场是一片寂静,一时间丁点杂音都听不到了,几个工作人员已经变得面红耳赤,要么死死盯着俩人看,要么一眼都不敢多看。

只有郑导,面色严肃地叫摄影师保留刚才的几段近景,已经开始担心正式开拍的效果无法超越了。

林未觉脸色也有点红,只是被妆挡着,没那么明显,从一旁拿出一瓶水,递给顾千执就往外走。

他知道,成了,这样拍过之后全员寂静的效果,是前三场都没能到达的,装出来的动情,和真的总是会有区别。

顾千执被郑导留下说话,他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洗手间洗把脸,好好冷静一下——他记得出门前化妆师说过,今天可以沾水,不用手搓洗就行。

他刚才真的快吓死了,要是郑导再不喊卡,接下去就真是亲密戏了……才试镜而已,要他怎么演?

脸部总算降温了,林未觉脸上挂着水珠,从洗手池前抬起头来,一睁眼,猛地发现镜子里多了个人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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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那人出现地连个脚步声都没有,吓了他一跳,林未觉转眼一看,才发现不是别的什么人,正是郁年。

两个人四目相对,郁年只是站在门口,远远地望着他,然后轻声叹了口气,

“太像了。”

林未觉知道他在说什么,装作无事地微笑,打了个招呼,“您好,郁老师。”

客气地如同所有其它圈内圈外的晚辈一般,连名字都尊敬着不叫全。

“郑术跟我说,今天的片场里,或许有着能让我改变主意,重新答应给这个剧编曲的人。”郁年的声音很低沉,开口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更成熟了些,“那个人,就是你吧。”

“能得到郑导的赏识,我很荣幸。”林未觉依旧保持着客气,反正晚上还要一起吃饭,在洗手间能两三句就说动郁年,让他不再罢笔什么的,他是没妄想,

“这个剧的确非常棒,题材看似主流,其实并非迎合低俗,而是黑深残的走向,如果郁老师您能亲自给配乐,那一定会为这部戏画上点睛之笔。”

“是吗,那还要多合作了。”郁年语调依旧不带多少起伏,眼神也只是停留在他脸上,良好的教养却让他伸出了手,并未点破这次谈话的重点,“多谢夸奖,不过我已经罢笔了。”

林未觉感觉脸上的水也不再滴了,便走上前去,也伸出右手,和郁年交握示好,同时微笑着补充道,“既然郁老师罢笔了,那也不好为难。说实话,山老师也是我的偶像,他为电影作曲的次数珍贵得很,作品非常令人期待呢。”

郁年明显停顿了一瞬,微微蹙着眉看向这个名为付苏的年轻人。

他没有松手,而是握住了林未觉的手掌,露出探究的眼神来。

是激将法太低级,或是太明显刻意了吗?

林未觉被他这么一看,心底忽然有些担忧。原著中的郁年,在得知林未觉死讯后颓废了很多天,那七日完成的安魂曲,像是将他最后的力量都燃尽了,从此之后,就对外界一切事不闻不问。

所以他方才故意提到山闻,也是在猜,这时候的郁年还不知道山闻在这个剧组趁虚而入的事。两位郑导都是聪明人,自然不会用这种消息挽留、刺激郁年这尊大佛。

可郁年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就没在他说得话语上面,而是捏着他的手指,突然仔细地查看起来。

“你练过钢琴?”

钢琴吗,的确有,但原主应该已经很久没弹了,就有个八级证书。

林未觉点头,“练过一点,郁老师真是观察入微。”

借着话头,他的手又被郁年攥在手里,摊开来查看,手指也被一根根确认,被郁年描摹骨骼形状一般地捏了过去。

林未觉就这么和他站在卫生间门口,一时抽手也不是,任他发神经乱捏也不是,尴尬地提醒了一声,“郁老师?”

郁年这才回过神似的,从他的手指收回视线,“你……”

“原来是郁年老师,这么巧。”一道声音忽然插了进来,让郁年终于松开手,及时拯救了非常想抽身为先的林未觉。

“你?”相比主动的打招呼,郁年看清来人后,反应就不是那么友好了,眉头都皱起来。

来人一双桃花眼,未语先笑的面相,脸色已不如先前见面时苍白灰败,朝两人走来时,举手抬足都带着张扬的气质。

是纪杭。

“郁年老师不是已经罢笔不做了吗?怎么还有闲心来剧组试镜的地方游玩。”礼貌过后,纪杭第二句就成了质问般的话,笑容也掩不住其中的猜疑,“难不成是迎来了喜事,又找到第二个缪斯了?那我可要先恭喜您。”

“比不上影帝幸运,事业蒸蒸日上。”郁年面无表情地‘恭维’回去,转身就走,再不多搭理一句。

“那我也先……”林未觉看走廊也没什么人,也打算开溜,纪杭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下意识就想先走为上。

“上次多谢你。”纪杭连忙开口,在他已经走出两步时说道,“付苏。”

“不客气。”

林未觉点点头,还想再说什么,眼角瞥见转角处顾千执的身影,便收回了话头,快步赶了过去,走到最后几乎小跑起来。

来到顾千执身旁的时候,林未觉第一声就是问,“怎么样?郑导怎么说?”

顾千执摇了摇头,然后看向他身后,站在走廊尽头的纪杭,“纪杭来了,说也想参加这次的试镜,角色莫海。”

“他是来干这个的?!”林未觉顿感惊悚,浑身的汗毛都要炸了,“不是说今天的试镜就这些人吗?你的表现明明已经是最好的了——”

头顶忽然被手掌盖住,温和的力道轻缓地抚摸着,让林未觉的呼吸重新慢了下来。

顾千执朝他微笑,“别怕。”

“为什么要让一切都看上去尽在掌控呢。”林未觉把他的手从头顶捉下来,这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就有了动不动就给自己顺毛的小动作了,“我没有怕,只是和他演对手戏那么多的话,我担心身份一定会瞒不住,而且我原本就不是……”

不是单纯喜欢这个角色,才要来试镜的。

是想要和你完成这部戏试试看,以此达成某种目的,才来试镜的。

林未觉没说完整,这种频繁的安抚言行,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换在往常,他的第一反应绝不是这样站着等,而是直接走向纪杭,告诉他‘我不想和你演《永生》的对手戏’,简单粗暴。

可系统摆在这里,任务摆在那里,他现在忽然和纪杭闹得关系微妙起来,并没有什么好处。纪杭已经回归娱乐圈,接下来的任务重心不在他身上了,要确保这个人不在后面的剧情里捣乱才是难点。

这些只是自己的理由而已……顾千执是怎么看的呢?为什么默许了这样的状况?

“这是最后一次试镜,郑导的意思,是不用再演一遍之前的剧情了。”顾千执解释道,“所以这一次试镜,你只需要在旁边看着就可以。”

“换剧情了?”因为纪杭来了,因为是影帝,所以直接换了片段?林未觉微微蹙眉,“谁要求换的?郑导还是纪杭?”

“别多想,是郑导。”顾千执小声和他解释,“他担心你和‘林未觉’长得太像,突然用那样的戏试镜,纪杭会发挥失常,但又不想让影帝在他这里丢面子,主动提出用镜面的方式抢角色。”

“镜面……”

意识到林未觉对这个世界的常识欠缺,系统连忙跑出来,在他脑内解说起来。

“名为镜面的方法,是只发生在两个演员争夺一个角色的时候,才会用到的试镜方式。

“在这个书中的世界里,导演为了确定两个人谁更适合某个角色,会直接让两人先代入角色的人设,然后面对面,一对一地互相飚戏。”

林未觉在脑海里反问:“那岂不是一个人看到另一个自己的场景?对于没有任何超自然背景的剧、角色,也适用?”

系统:“当然也可以提前商量,用其它的场景,比如两人都认定有人在冒充自己。

“一切都是即兴发挥,极大限度地考验演员对人设的理解,随机应变的能力,以及定力。

“在这种时候,谁先慌了神,脱离角色人设,谁先无法做出下一轮的回应了,就等于是输了。”

“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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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表示赞同,“是啊,试镜方式脱离剧本,却又忠于剧本。正因为难度大,往往只发生在旗鼓相当的两个演员中间,是导演光凭演技、外形、角色代入感等等已经无法分出高下时,才会偶尔用到的方法。”

所以……他等会就能看到,两个莫海互相飚戏,比谁更变态的场景了?

还……挺让人好奇的……

就像是真假孙悟空似的,哪一个都看起来就是本人,但站在一起,打上八百会和,总会有一个看起来更像是假的。

林未觉被自己的联想惊到,摇摇头,跟顾千执道,“好吧,确定时间了吗,要不要我还是和你一起准备一下……”

顾千执:“不用的,我准备的时间越长,他准备的时间也会更多。”

半小时后,林未觉回到了试镜现场,和郑导一起在镜头后面围观两个莫海的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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