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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纪府(四)

纪府的这种混乱持续了半月有余,在这期间安素没有停止的继续在卖纪府的产业,就是不在金陵的铺子也大都被打包卖了出去,不过与这相比更引人注目的是一车车的物资被运往江浙,那架势像是要把纪家都搬空似的,让金陵百姓和纪家宗族心里直嘀咕,这安素怕不是疯了吧,不过也没人敢去阻止,现在的这事儿已经远远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纪府现在可是响应上意在捐银赈灾,作为他们是什么话都说不得。

纪府的捐赠全程是由安素做主,捐出的物资,粮衣暂且不论,单是现银就有二百万两,要知道在大齐乡下百姓二两白银就能盖房了,就是前年朝堂出征北地总军饷也就二十万两银子,二百万两足够出征十次北地了,不说普通人家就是富裕几世的官宦世家也难见到这么些银子,要是包含粮衣在内的话,安素的手笔是大的很,可以说震惊整个金陵。

大家都在说纪府这一次就算没被掏空也差不多了,那可是二百万两现银啊,纪氏几代的财产恐怕都在这了。就算知道金陵纪府富裕,但是一下子拿出这么些银子,众人震惊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安素是以为自家为夫君和女儿祈福的名义把这些银粮捐出去的,又符合朝堂宣扬精神,倒是没人敢说不应该,多是夸赞安素与纪同鸣的伉俪情深。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也远远超出孙长海的意料,就是安晖也震惊的不行,他这堂姑母莫不是要把纪府整个都掏空吧,也太实诚了,不过效果也是惊人的就是了,在这个时候,众人后退,唯有安素慷慨解囊,再加上她姓安,自然是惹眼的紧,不出意外的就连上面那位爷惊动了。

国库空虚,这次江浙水灾又极是严重,百年罕见,让黎民百姓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是皇帝的无能,今上自然急于解决这种情况,此时安素这样做,真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看了孙长海的奏折之后,今上更是深受感动。

激动之下文德帝更是直接下旨要封纪怡嘉为县主,有封县的那种,消息传到金陵,满城百姓震惊,大都称赞安素有先见之明,毕竟从商户到县主代表纪氏女入了特权阶级,是一大跨越,纪家虽然失了银钱,但是有了封号,以后什么都不用愁了;也有的背后讽刺安素心机重,说她捐银就是为给自家女儿讨个封位,不过事关上面大家也不敢在明面上说什么,但是背地里说什么的都有就是了。

不过结果与他们讨论的却大不相同,安素直接拒绝了,没有丝毫的犹豫,女儿本就惹眼,她散尽纪府家财就是为了让女儿更普通些,而且就算现在她捐出了这么些银两,女儿还有她的嫁妆和纪家剩余财产做后盾,要是再有县主封称,她就会功亏一篑,事情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安素自然不会本末倒置。

“小妇人不通国事,然夫君现在下落不明,凶多吉少,令小妇人悲痛欲绝,灾民之痛,小妇人感同身受。而小妇人仅有一女,散家产捐钱粮就是为家人祈福,想夫君能平安,想女儿未来喜乐,本就有所求,实在不该再得圣上赏赐,这赏民妇受之有愧,实在不能生受,还望圣上恕罪。”说的感人至深,闻者落泪。

安素此举动,不说金陵百姓震惊,就是当今圣上听闻之后也颇为意外,不过也没有因此而降罪,反而直呼安素为‘世人表率之奇女子’。对培养出如此女子的安家大加赞扬,就是京城安家在朝的安家大老爷和大爷在朝堂上也露足了脸,又因为安素推辞了赏赐,今上大手一挥,把生养安素的慕容氏的诰命和封号又加重了一层,称‘忠义候夫人’,当时在位分上甚至比淮安侯安忠还要高上一层,自此金陵安府就没有能越过慕容氏去的位分。

安素对这结果乐见其成。

此事之后,大齐百姓都感慨于安素的大义行径,纪氏族人也因为皇帝亲自称赞安素不敢轻举妄动,更不再提纪家财产毕竟说起来纪家的财产现在算是变相充公了,这结果他们只能接受,不仅如此,遇上安素他们还都得客客气气的,不然还能怎么办。

因为安素的慷慨而获益的江浙灾民百姓非常感恩,因为安素是以纪府的名义捐助的银粮,他们自发专门为纪家人建了宗堂,甚至一直到几年后浙都流传着纪氏的传说,这是后来纪怡嘉有缘到江浙之后才知道的。

赈灾事情告一段之后,安素主动提出要为纪同鸣设衣冠冢,纪氏族人自然不会反对,所有的事情又是安素一手承办。纪同鸣百日的时候,安素和纪怡嘉母女两人一身白绸去祭祀纪同鸣,正式送走了他。就在纪同鸣百日后的第二日,安素倒下了。

安素躺下的突然,前一瞬间她还在直到纪怡嘉练字,下一瞬间就直接躺到了地上,时间就在纪怡嘉低头的一瞬间,再回首世界已经面目全非。

纪府请来了金陵所有能数得上名号的大夫,皆道安素的身子已经无力回天,更是直称能撑到这时候已经是奇迹,因为心里大恸,早在半年前就该撑不住的,大夫说的含蓄,安素房里的丫鬟婆子却都忍不住掉了泪,他们家老爷纪同鸣失踪是在六月中旬,现在才是二月初,满打满算也才半年多,也就说姑娘(夫人)是硬挺着做了这么些事情,就连她们身边的这些人都没怎么觉察出,怎么能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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