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柯炎冷着脸问。
“床上真的有一男一女！”尹川红着脸想把衣服拉链拉上去，柯炎的手却不放开他。
“静止的动作很辣眼睛”柯炎觉得自己真好骗。
“那，是真的辣眼睛嘛！！”尹川有点心虚，“那个男的没穿衣服，那个女的在给他推拿还是拔火罐什么的，房间密闭着药味儿没散，可刺眼了！”
原来那小房间其实是个诊疗室。
“那这些呢”柯炎用手指戳他身上其中一袋薯片。
尹川脸更红了。
这些零食是他在诊疗室的小柜子里发现的，偷偷用医疗胶带绑在身上，一整个下午都安然无事，哪知道这个瘦子一来眼睛就那么尖！
现在被柯炎发现了，肯定没法狡辩，他支支吾吾憋了半天，反正都这样了他也没什么好怕的，豁出去了破罐子破摔道：“你不是说我违规就要扣吃的吗，叫宝贝也扣，乱跑也扣，说话都要扣！现在我自己有吃的，我才不怕你扣！”
柯炎额角抽搐：“所以你就把这些藏在身上！你到底几岁”
“二十岁！”尹川气了，“我都告诉过你了你还记不住！”
柯炎：“……”
头好痛。
杭乐把脸上的面条擦干净，总觉得目睹了一场小两口吵架，他还是挑拨的那个好事者，人家刚刚才救了他们一命。于是端着碗很自觉的转身往一旁走。
“王”还蹲在那里，把尹川当成了自动贩卖机，豪爽道：“那个瓜子给本殿下来一袋！还有那个牛肉干，本殿下也要了！杭乐，快来给钱！”
杭乐还没说话，尹川就脸色一变，飞快地把衣角从柯炎手中扯回去：“不给卖！”
“王”瞪着眼睛：“本殿下有的是钱！你敢不给你个刁民！来人啊！！”
杭乐不得不把他拖走，面汤洒了一地：“好了好了我一会儿重新找个店给你买好不好，咱们把超市都搬空，你想吃啥就吃啥……”
柯炎：“……”
完了，他预感以后会更头痛。
尹川因为“王”想吃他的东西，危机感特别强，低着头把拉链拉了个严严实实。
“拿出来。”柯炎不想和他计较，只想他在外人面前不要这么幼稚。
“不要。”尹川拒绝了，气呼呼的，“那个神经病会来抢的。”
“我不让他抢。”柯炎道。
他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了点，对方虽然幼稚无聊又聒噪，但毕竟不是什么真的小孩子，他的方法毫无尊重可言。
谁料尹川根本没在意他尊不尊重，或者说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他低着头，委屈巴巴对柯炎说：“你放心，我……不是吃独食的，你凶你的，我的东西还是都有你一份的。如果你要是真的饿了，我全给你都可以啊。”
原来他还以为柯炎要管他的吃的。
他的身体因为塞了东西看起来的确胖了一圈，只剩一张小脸还在领口外，滑稽又欠扁。
不知道为什么，柯炎觉得他竟然没那么讨厌了。
好像剥开他那层层讨人厌的外壳，忽略他那些荒诞过分的行为，就能看见一颗单纯剔透的心。
刚有这个想法，柯炎很快就把它摁住了，冷着嗓子道：“不需要。”
“啊”尹川抬起头，柯炎生气到连吃的都不要了啊
“你留着自己吃吧。”柯炎道。
“真的不要啊”尹川急了，跟在他后面。
“不要。”
“你要吧！”
“不要。”
“我都给你！！”
“不要。”
“他不要，本殿下要。”角落里，“王”恨恨地看着他们，悠悠地说。
杭乐：“别！那是人家的！买买买！明天我什么都给你买。”
除了杭乐和“王”没怎么步行，柯炎和尹川的鞋子都被融化的雪水打了个湿透，鞋袜脱出来后，脚都快成冰块了。不仅是这样，裤腿也湿漉漉的，难怪越走越冷。明天他们除了找吃的，还首先得找更厚的衣服和鞋子。
好在七月初天气就冷得不对劲，很多商店都上了冬装，否则他们休想在夏季找到反季节物资。
柯炎和杭乐拆开汽修厂里面的两扇木门，用锯子锯开烧起了篝火。
夜里很冷很冷，这里完全不保暖，他们会冻得睡不着。
杭乐把汽修厂客户等候区的沙发都拖了过来围绕着篝火堆，一张长的，两张短的，他和”王“一起挤长的，尹川和柯炎分别占据一张短的。
不过柯炎还不打算那么早睡，他拆了汽修厂里的一些钢板和废车的车门，准备用钢钉将越野车外壳包上一层，再反过来钉一些，形成尖刺，让那些狂热人不敢爬车。
杭乐也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帮忙，顺便把他们的皮卡车也包围一圈。
转眼已是无家可归，杭乐努力打起精神告诉自己要前看：“柯炎，你们是不是要去首都”
“对。”柯炎说，“你们呢”
经历了那么多，他想杭乐应该不会再回去农场了。
“我准备去找我妹妹。”杭乐苦涩笑了下，“十几年没见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几年前听说我妈改嫁带她去了春楠市。不怕你笑话，挨得这么近我都不想去找她的，毕竟完全没感情，分开的时候她才三四岁呢。但是现在出了这种事，胖子一家全没了，世事无常，我就想去看看她还在不在。”
柯炎点点头。
“你们去首都也是找人”杭乐问。
末日里怎么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穿越一千公里去另一个城市，除了家人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是的。”柯炎淡淡道，“我父亲和大哥都在首都。”
“那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杭乐帮忙按住钢板，“正好有个照应，到春楠市就得分开一起走了。”
“行。”柯炎干脆利落敲下一颗钢钉。
杭乐发现了柯炎寡言少语，眉目间一股倨傲的冷色，似乎天生和人有一种距离感，明明年纪比自己小，却让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去询问他的意见。柯炎年纪轻轻，什么都会，还会用枪，却不像是当过兵的，反而举手投足好像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就算沦落到和他们一起蜗居汽修厂，也不像和他们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而那个叫尹川的……
杭乐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挺可爱的
这么想着，他就看了眼篝火那边。
夜已深，尹川和“王”都睡了。
也难为他们在这么吵的环境里还睡得着，大约只有一个心大，一个没有心才能做到了吧。
因为太冷了，即使烧着篝火，“王”还是睡得缩成了一团，把衣服脱下来裹在身上还不够，恨不得整个人都缩到沙发里去。
而尹川就不一样了。
他四仰八叉着，似乎嫌热，脱了外套还不够，甚至还捞起t恤露出一截白肚皮暴露在冷空气里，和“王”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