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锐修说让宁仪住他家虽然是一时兴起,却也是深思熟虑后决定的。
早在他被找要钱的那几次,宁仪就已经用各种家里的惨状来博取他的同情和愧疚。
什么单亲家庭、就母亲一个亲人,宁母还不管他,被他炒了鱿鱼根本没法活之类。
付锐修事后核实了一下,就知道这话半真半假。后半句是真的,前半句是假的。宁仪是私生子,也确实过得不容易。
所以这样的家庭里,是不可能好好照顾宝宝的,既然要负责,那不如就负责地彻底点。
他可不想让他的儿子背上私生子的骂名,活的像以前的宁仪一样。
这一个下午给二人的心理冲击都相当大,不仅付锐修,宁仪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只不过他习惯对不重要的人没心没肺,所以思考的不那么仔细,只在吃饭的时候提了几句。
点菜时,因为有付锐修在,宁仪点了八道,毕竟生意人应该都爱这个数字,分量自然是往高了点。
服务员小姐姐依旧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因为对宁仪印象很深,还主动打了招呼,又好奇并羞涩地对付锐修笑了笑。
付锐修朝她招了招手,服务员一愣,小跑过去,下意识地俯下腰。
“把这几个菜换掉,太油了。”其中还有两道川湘风味的辣菜。“换这几样。”
服务员应下来,转头就见宁仪瘪了嘴唇。
明明是一米八朝上的大男孩,做出这个动作却莫名的可爱。
付锐修同样注意到宁仪的表情,“你不是说闻油腥就难受”
宁仪“也没太”
“我看你好像喜欢吃甜的,所以换了几道粤菜。”
宁仪皱了皱小脸。
就是因为刚刚甜的吃多了,所以现在才点了辣的啊
“以后甜的也别吃太多,会傻。”付锐修煞有介事地提出意见。
宁仪歪了歪唇,“你怎么跟我大哥说的一样啊。”
付锐修补充道“我只是担心我儿子会跟着傻。”
“哼”
“你还有大哥”付锐修十指交叉在桌子上,借着这个机会跟宁仪沟通交流。毕竟以后还要住一起好一段时间,互相熟悉一下,也是必要的。
想到要住在一起,付锐修神色晦暗不明。
半天之内,两人的关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却不排斥。
大概是商战中磨炼出来的强大抗压能力让他很容易接受新情况。
前提是,现在的宁仪并不让他讨厌。
宁仪发现自己说漏嘴,不甚在意地随口又扯了个谎,“哦,是小时候认的大哥,他人很好。”
“认大哥”这种词汇常在各种黑帮片里见到,付锐修交叉的十指收紧。
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要关心的,只是他的血脉能让付家不再逼他相亲的儿子。
宁仪不想继续说这个,于是囫囵地糊弄过去,转回想说的正题,“先说清楚啊,我只是因为孩子才住你家的,所以生完孩子我就会走,你也不用给我什么辛苦费,你负责我怀孕期间的吃喝住行就够抵了。”
宁仪想,他实在很大方,生个孩子得多痛啊,这简直就是赔本买卖,但为了自由和崽崽成长,偶尔吃一次亏也没什么。
付锐修闻言顿了一顿,盯着宁仪看了好几秒,随即落下眼睫,无可无不可地应下来。
“当然,我以后肯定得常来看看孩子,你别嫌我烦就行。”
服务员扣门进来上了菜,鸡贼地竖起耳朵听八卦,一边把一道白灼基围虾摆上桌。
服务员很想听明白,但几句很简单的对话听下来,她却一点都不明白。
这种八点档狗血剧的对话,安在两个光鲜亮丽的帅哥身上,怎么听怎么奇怪。
宁仪对呈上来的虾很动心,食指大动跃跃欲试,夹了一只到碗里,戴上手套剥壳,然而弄得汁液乱溅、虾肉零落。
宁仪有点抓瞎,他没剥过虾,不懂得技巧。
于是他看了一眼夹另一道清酿百花菇的付锐修。
“你能帮我剥一下吗”宁仪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像是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付锐修迟疑了几秒,眼中闪过一瞬几不可查的不可思议,在瞧见宁仪碗中虾肉残破的尸体后,夹起一只白灼虾,戴上手套对他道“跟着我一起剥。”
宁仪立刻捞了一只肥虾,眼睛眨也不眨地观摩付锐修是如何把一只虾剥的干净完整,速度还快。然而实际自己动手操作起来,又是一塌糊涂。
付锐修想问他是不是没吃过虾,冷峭的眉眼露出一丝无奈。他把刚剥好的一只放到了宁仪碗里。
宁仪坦然地将那只虾浸到醋里,沾着酱咬碎吞咽。
这理所当然的神情,让付锐修一时间怀疑到底谁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那一个。
付锐修快速又剥了一只,问他“好吃吗”
“不错。”
“还想吃”付锐修问。
宁仪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碗里的虾,“想。”
“等你能剥一个完整的出来,我就把这只给你。”付锐修提了条件。
格物总裁亲手剥的虾,有价无市。这种条件大概算是清仓甩卖、能让很多人赔上家底抢疯了还觉得血赚的那种。
但宁仪不太乐意,他愿意学,也愿意先占了便宜再学。
“先给我吃了,我再剥,剥好了还你一个。”
付锐修见过谈生意无理加价的人多了,根本不为所动,执起筷子夹起他的筹码,慢条斯理地放进了嘴里。
宁仪“你居然欺负一个有身孕的人”
付锐修
讲道理,是谁先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