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练白棠饶有兴趣的跷起二郎腿,双眼放光,“我还有未婚妻哪” 苏氏满面羞愧“这也不是被你大伯逼得嘛。眼看你过了十五,我们还没给你张罗亲事。大伯就将我们叫去骂了一通。我们这也是没法子,才帮你寻了个亲家。”苏氏捂着额头,“那姑娘从小身体不好,听说根本活不过十八岁。我和练绍达想着,万一她要是哪天没了,这幢婚事便能顺势取消。没想到她和你定亲之后,身子竟然一日比一日的好了起来” 大约是顾及着这点,所以明知他们被练绍达赶出家门后,对方也没急着要退亲。反而持观望的态度,似在考量他们。 “亲家公姓叶,是城中茂信木才商行的老板。他们夫妻俩仨个儿子一个闺女,闺名一个樱字。”苏氏忧虑如焚,“恰巧叶小姐当时病得不省人事,叶家夫妇听了道士的话,要给女儿定门亲事冲喜,以阳补阴或还有救。结果就和你的八字对上了。” 原来如此。木料行老板的宝贝女儿,还真是门不错的亲事。估摸着若不是练白棠的八字与叶家小姐匹配能保她平安,以他之前的名声,叶家早吵着要退亲了。 练白棠老毛病发作,扬了下眉稍眯着眼低声问“她长得好看不” 苏氏见女儿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一巴掌敲在她的脑门上“装男人装糊涂了是吧你能娶人家姑娘么” 练白棠顿时被雷劈了般完了,怎么忘记自个儿现在是女人了他忍不住捂着额头嘴角抽搐天哪这是逼老子战色转百合么 他虽梦想着夜夜笙歌,美女在怀。但现实是零乱的,身体是可耻的万一他对人家小姐动了心,想扑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少了根重要工具,那才叫悲剧 吓得浑身一哆嗦,他深吸口气斩钉截铁的道“退婚这婚事必须得退咯” 苏氏叹口气“话说回来,叶家真是对得起咱们了。咱之前那般落魄,他们也没提退婚。你现在出息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 “娘你先帮我挡一挡。我来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解决这门亲事”已经阴差阳错麻烦一堆的他,没兴趣在大明上演女驸马的戏码 这夜间,练白棠做了一个梦,梦见许丹龄的一抹幽魂回到了前世,在自己的坟墓石碑前看到了一身黑衣的秦岭。秦岭原本就单薄的身形更加削瘦,手中一捧白色的菊花,面无表情、久久无语的凝视着自己的墓碑,许久,他才弯身放下花束,眼中流落出无尽的伤感与苦涩“也好,就这样吧” 梦醒时,天已大亮。 练白棠揉着眼睛,心底正伤感自己盛年早夭,令亲朋好友倍感痛心,苏氏兴冲冲的破门而入“白棠,秦家给你下贴子了” 白棠茫然微怔的问“什么秦家” “嗨,还能有哪个秦家自然是江南最负胜名的书香世家秦家罗” 看来自己和秦家前缘未尽哪练白棠意味不明的勾起唇角,接过贴子细看 传印模拓,付之枣梨。 余偶得雕印扉画袛树给孤独园一张,未敢擅美,故邀公子共赏。 署名秦简。 袛树给孤独园练白这一惊非同小可。这张画是唐朝雕版印刷金刚经的扉画,史料记载最早的雕版插画珍贵异常,不想竟然让秦家得了去 “秦、简”白棠一字一顿的念着这个名字,对着这位与前世故友有着相同容貌的少年,心底怅然若失。 苏氏追问“你到底去不去啊” “去。”练白棠收了请柬,“承蒙江南秦家看得起,我若不去,岂不是要被人骂不知天高地厚” 他起身打开衣柜,砰的记又关上。 “娘你有空帮我将这些衣服全扔了”前主那是什么破审美女扮男装也不知敬业即要扮男人,又舍不下女孩子爱美的心态,挑的些衣裳可想而知的花哨风骚。除了书院的几套学服,没件是正常男人能穿的,怪不得要被人怀疑性取向 苏氏不解的问“这不都是你最喜欢的衣服么” 白棠扶额,吐气“要不你拿去改成女装给白兰穿” 苏氏知道女儿从小扮男人的痛苦与不甘“那,娘帮你买几套真正的女装你偷偷穿” 练白棠蓦地瞪大眼,肩膀顿时耷拉了下来。这么不靠谱的便宜亲娘,原主这些年是怎么保住性别密秘不露陷的啊简直奇迹好么 “娘您用心良苦”白棠感气激血涕不淋平“但白棠已经这般大了,不能再让您费心。我还是自己去买些衣裳吧” 苏氏万般欣慰正要说什么,突然瞄到白棠的书桌上堆着几只小巧的、碗口大的圆型模子,外层已打磨得光滑圆润。惊讶的问“那是什么茶碗” 白棠目光微瞬“过几日您便知道了。”顿了顿,“咱家缺钱哪。” 家中没有雕版作坊,他也志不在此,所以,要赚钱,就只能另劈蹊径。 当然,还是那句话,他的才干也不能象抖落繁星般一鼓脑儿的全展现出来毕竟他之前还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小基友呢 有了浮雕薛涛笺回笼了一笔资金,又有玄铁刻刀在手,他并不急切,慢工出细活嘛。 当务之急,既然接了秦家的贴子,他得尽快弄身得体的衣衫赴会。 送走苏氏,他凭着记忆寻到常去的衣料铺子。 店小二见到他如见财神般殷切热情“练少爷,您来啦真巧,咱铺子里进了几匹上好颜色的丝缎”忽然发现今日的白棠的模样和往昔不太一样。穿着身素简的月白色袍子,清俊爽朗,一改过往的油腻味。惊讶之余,立即聪明的改了口,“不过天气这么热,还是清雅些的颜色比较好。” 练白棠笑觑了小二一眼,竟瞧得小二心头噗的一跳我的妈呀,练大少爷今天是怎么了眼睛里带勾子了么 “不须花哨,只一点,料子不能差。” 小二很快送了几匹布给他挑选。 白棠选了淡绿云纹、玉色菱纹的轻薄细棉料做两件直缀,又选了沉香及宝蓝色稍厚的棉料做两件罩甲,还挑了两件素雅的成衣,正想着要不要连冬季的衣衫也做了时,耳畔响起一道讥诮的语声“启云,那不是练白棠么” 白棠抬首,两名相貌依稀有些熟悉的年轻男子已行至他面前。一时想不起他们的名姓,但白棠敏锐的嗅到了一人身上浓厚的木料香味,心中微微一动,起身道“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