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绘在脑海中, 认真地勾画出和郑肴屿共度一生的蓝图。
感觉还好。
她并不是不能接受。
事实上,她对所谓的未来,早就无欲无求了。
能过一天就过一天,及时行乐。
听着郑肴屿在她耳边平稳的呼吸声,韩辰绘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被郑肴屿狠狠折腾之后, 她都累得像个死人,沾上枕头就能睡着。
而今天,郑肴屿对她难得的温柔似水, 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体验, 虽然身体依然很乏累,可她却毫无睡意。
明明之前还很困的。
韩辰绘静静地赏了会儿夜空中的明月, 便习惯性地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按开屏幕。
在见到年月日的那一刻,她顿时愣住了。
几秒钟之后,她慢慢地锁上手机屏幕, 在郑肴屿的臂弯之中,转了个身, 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的轮廓和线条。
两年前的今天。
是她和他见面的日子。
怪不得今天他对她一反常态的温柔, 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他……
韩辰绘眨了下眼。
郑肴屿会记得吗
不管他记不记得,总之她记得。
那时候她刚经历了——亲姐姐韩冬果为了真爱跳楼轻生、初恋男友的背叛双重打击。
她也说不清楚当时是为了报复贺开晨,还是为了成全韩冬果的那份赤诚的心, 总之, 她当着全家人的面, 表达了她愿意替韩冬果嫁入郑家——
事实上,她也不算替婚,本来这就是韩家和郑家上一代人定下的姻亲,不是韩冬果就是韩辰绘,她们都是韩家的女儿。
虽然两位曾祖父在战场上有过命的交情,韩家作为根雕世家,也是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但不得不说韩家和郑家,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巨大门第差。
郑家不管让哪个男丁和韩家联姻,都是看在先人的面子上,相当之抬举。
韩辰绘那年才二十一岁,刚大学毕业,也刚踏入娱乐圈不久。
那个时候的她,没有烫起卷发,也不像现在每天精心打扮、浓妆艳抹。
素裙、黑长直、淡扫蛾眉——就是她的全部装扮。
韩辰绘第一次去“华清园”的路上,紧张到难以呼吸。
她坐在一台加长林肯里,车子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上,逐渐远离繁华都市的喧嚣。
“华清园”便是建在半山腰上的小区。
这类处在半山腰的建筑被称作“坡地建筑”,坡地本就是自然界的宝贵资源,在京城这种地方则更加珍贵,也只有政府才能兴建。
但凡能居住在“华清园”的,光是有钱也不行,再多的钱也买不到华清园最偏僻的一栋房子,每家的背后必然有通天的关系网。
郑万杰和夫人孙蔓宁的房子,是一栋红黑相见的三层别墅,坐北朝南、背山面水。
林肯车直接停在别墅大门的前方。
韩辰绘走下车,山风吹动枝桠、吹动草叶、吹动花蕊,同时也吹动了萦绕在她心尖上的阴霾。
不管对方是谁,是老三郑宏义,或者是郑家其他旁系的亲戚都好,总是她是要嫁入郑家了,从此,她的一辈子将永远不会愁吃穿住行,如果嫁一个稍微有点才干的,对她又上心一点的,那一生将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了。
所以她不会自怨自艾。
人各有命,天各一方。
贺开晨离开她、姐姐跳楼拒婚,说不定都是老天爷,为了成全她而做的铺垫。
这样自我安慰完毕,韩辰绘的心情大好,脚下再也没有犹豫,就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进入了别墅的大门。
虽然是未来媳妇拜访的日子,但郑万杰和孙蔓宁依然不在家——管家解释他们去参加一个商务宴会,晚一些时间会回来,让她随便坐,不要拘谨。
韩辰绘礼貌的微笑:“辛苦了。”
其实从郑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们根本没重视她,想必她未来的丈夫也不太受重视,估计连郑宏义都不是吧……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小时。
第一次见面,韩辰绘怎么说也要伪装淑女,她双手端着茶杯,小口浅酌,仪态端庄。
突然,楼梯拐角处传来脚步声和交谈声。
“韩小姐已经等了一个小时。”
“嗯。我刚开完视频会议就下来了。”
那是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低抑沉重、成熟冷静,让韩辰绘听了就顿生好感——她不是声控,但这个世界上谁不喜欢听好听的声音洗耳呢
“韩小姐——”
韩辰绘将手中的茶杯放到茶几桌上,慢慢地抬起视线——
他站在午后的阳光里,一身干净简约的白衬衫和西装裤,玉树临风。气质是冷的,空气却是暖的,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微微笑着。
“你好,我是郑肴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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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肴屿离开之后,韩辰绘又回到自己的“撒欢儿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