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月居里,黄妙云桌面上正摆着一匹流光锦,是储林玉早上着人送来的。
尤贞儿看着黄妙云桌上的流光锦,很快就笑着让丫鬟把她的流光锦放下。
黄妙云问道:“表姐,你这是做什么”
尤贞儿语气自然地道:“林玉不是说,用两匹跟你换一匹吗她既说了,我总不好驳了,正好我瞧你也喜欢得紧,做两套春夏的衣裳倒适合得很。”
黄妙云眼尾弯了一下,明明是她主动和储林玉换的,这下子倒是成了她们用两匹跟她换一匹,她的好心成了坐地起价的坏心。
尤贞儿当真厉害,一句话便扭转了事态,黄妙云心底是佩服她的。
黄妙云笑道:“好啊。”
白送上门来的好东西为什么不要
黄妙云收了流光锦,便去了箬兰院,陪着姜心慈说话解闷。
姜心慈的话很少,黄妙云却总是跟她有说不完的话似的,小到团月居哪个方位的蚂蚁更多,她都要说给她听。
黄妙云见姜心慈情绪还是不高涨,便放下手里的工笔,问道:“娘,女儿是不是话太多了”
姜心慈摇摇头,搂着黄妙云笑着道:“你说什么娘都喜欢。”
黄妙云高兴得在姜心慈颈窝里蹭来蹭去。
姜心慈问她:“昨儿在侯府庄子上玩得开心吗”
黄妙云笑容浅浅的,点了个头,又眸光亮亮地问:“娘,我昨儿听姑姑讲了一件父亲的事,父亲从前替姑姑处理了一个黄家庄子上的老刁奴,父亲是怎么处理的,您知道吗”
姜心慈眉心皱了一下,像是哪里被揪得发痛一般,她嘴角动了动,抱紧了黄妙云,没说话。
黄妙云仰脸看着姜心慈,说:“林玉表妹很想知道,贞儿表姐主动说要替她去问,我想着,是我的父亲做的事,应该我去问,贞儿表姐问,我心里会觉得父亲被人抢去了。”
姜心慈淡笑道:“傻丫头,你什么都有可能会被人抢去,只有你的家人不会。”
黄妙云抿紧了唇,怎么不会,她哥哥弟弟,就和尤贞儿更亲密,不过这也怪不了他们,她年幼时候做的事情,她自己回忆起来也觉得羞愧,没有人应该无止境地包容她,包括哥哥弟弟,何况尤贞儿母女又刻意捧杀她,她不遭人讨厌才奇怪了。
姜心慈瞧出些端倪,问黄妙云:“怎么了”
黄妙云摇摇头,重新握起笔,道:“没怎么。”
姜心慈心思敏感,她不信,却也没有再问,只等黄妙云吃过午膳,困了小憩去了,才着胡妈妈叫了昨儿跟去庄子上的丫鬟留香来问。
留香可是把黄妙云受的委屈全部看在眼里,姜心慈都问了,她没有隐瞒的道理,便一五一十地说了。
姜心慈气得发抖,她不是气尤贞儿,而是气黄敬文!
胡妈妈看着情况不对,慌忙打发了留香出去,安抚着姜心慈道:“夫人莫要多想,静静气,小郎君这个年纪有些情愫很正常,难免有所偏私,何况平日里的确贞儿小娘子让妙云多一些,幸而妙云聪明,倒也没让自己受委屈。”
姜心慈渐渐平复下心情,手却还死死地抓住小炕桌的边角,道:“敬文往后若娶了妻再这样对妙云我能理解,这八字还没一撇儿!”
胡妈妈生怕姜心慈发病,递了一杯水过去,柔声道:“这事儿不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吗也就这一次了,小郎君日后再不会胡来的。夫人你好好保重身体,往后我常去团月居,不会叫妙云受委屈的。”
姜心慈点点头,喝了半杯红茶,方觉得心情静了许多。
动过气,她便疲倦得不行了,靠在引枕上想睡觉,临睡着前,还吩咐了一句:“你着人去老爷那里问问,他当年是怎么替姑奶奶处理黄家庄子上的刁奴的,问清楚了便去告诉妙云,她好去告诉林玉。”
胡妈妈瞧着她苍白的脸色,心疼地道:“这些事你不说我也知道去办的,夫人,你就放宽心些,少往心里存些事。两位郎君那里,我也会去敲打敲打。”
姜心慈呼吸声很粗,透着浓浓的倦意。
胡妈妈刚出箬兰院,黄敬文和黄敬言两个便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