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着要放长线钓大鱼, 李葭与黄药师辞别慕容山庄一干人等后,并没有立刻随灵鹫宫旧部的回报追去寻霍休。
两人沿江南游玩了一圈, 叫自以为在暗处的青衣楼彻底放下了戒心后,才慢悠悠地动身,准备往之前问霍休买的那座海岛去,因为霍休眼下就在那岛上。
“从跟着我们的那些人得到的命令和前几日旧部回报的消息来看, 霍休应当是集结了他手中最精锐的力量,准备在海上来一场埋伏。”李葭顿了顿, “可能是知道我师门长辈也在江南, 觉得再不动手,只会越来越棘手罢。”
“是他的作风。”黄药师一点都不意外, “自寻死路罢了。”
李葭很理解他对霍休的看不上,但还是忍不住提醒道“也不能太轻视他, 那座海岛他原打算经营成青衣楼一处分舵的,相信机关之流没少准备。”
“比机关, 他更不是我的对手。”黄药师依旧自信。
“好吧。”李葭思来想去,青衣楼盘算了这么久都没能做成什么, 的确不必这么如临大敌。
半个月后, 两人总算抵达舟山郡, 考虑到将来往返东海和江南恐是常事, 李葭干脆拉着黄药师直接先买了一条船, 顺便在上船出发之前,寻了个空当召了些人马出来,先行将青衣楼安插在舟山郡的小喽啰们灭了。
之后的出海路上, 可谓一路风平浪静。
不过不管是李葭还是黄药师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罢了。
黄药师看中的这座岛名义上属舟山郡,实际与舟山群岛颇有一段距离,两人在海上行了整整六日才得以靠岸。
时值黄昏,半个天空都是火烧云,远处的海水波光泛金,实是李葭这种出身塞外之人不曾见过的美丽景致。
可惜景致再美,此时的她都无暇欣赏。
青衣楼这档子事拖得够久了,她的耐心也差不多快走到了极限。
“走吧。”她收回目光,利落地跳下船,抿了抿唇,将后半句用内力传音至黄药师耳朵里,“我已经听到前边有人在想围杀你我了。”
事实上,霍休的布置真可谓做到了极致,青衣楼最精锐的杀手,不管是耐性还是隐匿气息的本事,在江湖上都属顶尖,再兼这座岛草木繁盛,极宜杀手藏身,以至于黄药师和李葭此时并判断不出他们的方位来。
可李葭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啊,所以从上岛这一刹开始,他二人便做好了随时要动手的准备。
而且凭他们俩的武功和对敌经验,这会儿本来不大慌就是了。
丛林内,自前夜得到总瓢把子命令起便埋伏其中的杀手们此刻已将一颗心悬至了喉咙口。
总瓢把子非常重视此事,不仅亲自坐镇,还许了他们事成后掌管一座青衣分楼的承诺,作为青衣楼最精锐的杀手,他们是知道青衣楼各地分楼每年大概能有多少进账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他们的身家性命本就全系于总瓢把子一身
眼见李葭与黄药师一步步靠近,再毫无所觉般踏入林中,他们几乎不约而同屏住了呼吸。
既是一场围杀,那首先要做到的就是围。青衣楼的杀手们等了这么久,自然不会在最后关头失了分寸和耐心,因此,李葭和黄药师一路走进去都是风平浪静,直至他们终于走到所有人心里有数的包围圈内。
这本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一击必杀时机,毕竟这两人怎么看都像是毫无准备的样子。
然而当他们真的动起手,才发现事情似乎与他们预想中不一样。
合围的杀手们已将时机把握到最好,出手的速度也快若闪电,可李葭就像是长了八双眼睛一样,竟比他们动得更快。
她手腕一转,电光石火之间便发出了十余枚生死符
青衣楼上上下下虽至今没搞明白她究竟是何方神圣,但也多少探听到了一点她暗器功夫出神入化,万不可随意去接的情报,所以生死符一出,大家第一反应都是躲。
这一躲,本该落在李葭和黄药师身上的刃光就偏了开来,甚至还有几道互相撞到了一处。
所谓借力打力,不外如是。这也是灵鹫宫武学的精髓所在。
一方估计错误,另一方则早有准备,在这个前提下,这场筹谋已久的围杀其实已经失了大半的势。
而黄药师也适时地奏起他那杀伤力巨大的箫曲。
夕阳西下,晚潮汹涌,恰和了他这一曲。
李葭抓紧这机会捏碎了自己来时路上准备的葫芦,里头的酒液瞬间喷洒而出,而她的手虚虚一捏,便又是一枚能瞬间取人性命的生死符。
没有人看到她究竟将这一枚射去了何处,但下一瞬,林间就响起了一道极痛苦的尖叫声。
这等混乱场面正适合黄药师发挥,刹那间箫音大振
杀手们眼见围杀不成,顶着内伤想要退走,但离开的速度却追不上李葭手里的暗器。
东躲西藏之下,倒是把这片繁盛茂密的林子毁了不少。
李葭见状,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这岛如今可不是你家总瓢把子的了,可容不得你们胡乱糟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