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镜就对他弯起眼睛。她笑起来的时候,瞳仁里落着亮晶晶的星星。
罗泓的目光闪动了一下,不自觉地把她的书包带握得更紧了一些。
从昨天开始的交往中,云飞镜就发现了,罗泓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他性格有点古板,品质却热心而正直。
他会为自己挺身而出,也会留意到自己的书没有了,下课时特意赶过来给自己送。
他甚至还主动透露给自己区考的信息,祝福自己鹏程万里的时候,眼神中浮现的认真和执着,是当真想要自己好。
“对了,你的物理卷子还在我这里。关键我都抄下来了,一会儿校门口还给你。”
“不着急。”罗泓先是拒绝了她,在发现云飞镜是真的把题型都记全了之后,他稍稍松口,“那我明天过来找你取,好吗”
云飞镜倒没什么不可以的,她就是好奇,为什么是明天
一边这么想着,云飞镜就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随后,云飞镜就发现,罗泓的眉头像是遇到什么难事一样皱起来了。
聚起来的眉心破坏了他英俊严肃的脸孔,令他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反差萌。
“我答应过,要来四次。”罗泓迟疑地说,“这一次没有课本送了。”
“……”
云飞镜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把罗泓的话,和他今天第一节下课后的发言联系起来:他之前为了不让一班同学欺负云飞镜,特意大声说他今天会来四次盯着情况。
一次送课本,一次送卷子,一次送水,一次放学接人。
然而第二天少了一次送课本的步骤,他再想凑齐四次就有点难了。所以罗泓要把取物理卷子也算做一次。
想明白了这点,云飞镜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弯腰笑得肚子疼。
罗泓微微地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她,似乎在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
“你可以直接来呀,为什么还要特意找一个理由”
罗泓轻声说:“我不想他们误会你,那样会有对你不好的传言的……我再也不想,听到有人用那个字眼形容你。”
他是指舒哲之前嘴贱,骂云飞镜水性杨花。
云飞镜愣了,她真没想到,自己过耳既忘,甚至都没放在心上的事,竟然还会有人思虑周全,如此在意。
“没关系的。”过了一小会儿她才说,“我们现在不已经是朋友了吗朋友之间互相找是很正常的呀,不需要理由。”
“嗯。”罗泓想了想了,又补充说,“那我一会儿拿走我的卷子。”
云飞镜再次被他逗笑了。
他们两个踏着晚来的黄昏,斜着穿过宽阔的操场。
走过跑道,绕开沙堆,从单杠底下穿过,把投篮的梆梆声响甩在身后。
一直没有人主动开口,可是不必交谈的时光并不尴尬,反而还很惬意自如。
直到两个人走到校门口了,云飞镜才问罗泓:“你刚刚好像一直在看我,是有什么事不方便说吗”
罗泓第一回露出了明显的迟疑之色。
过了良久,他才慢慢地说:“严铮青……你是喜欢他吗”
“啊”云飞镜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是舒哲那张贱嘴惹的好事,“他乱说的,我跟严铮青是别的情况,以前校外见过一次,后来他把这事儿忘了。我们两个都没说过十句话。”
“嗯。”罗泓一下就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他可能不太适合――”
深吸一口气后,他破釜沉舟般地说道:“他连普朗克常数都不会算。”
“哈哈哈哈哈。”云飞镜这回真得要被他笑死了。
在云飞镜接过书包之前,罗泓郑重其事地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们……是朋友了”
“当然啊。”
“嗯。”
当天放学的路上,罗泓把这句话塞满他的心,然后将山地车骑得飞快。
路上有同学家住附近,慢悠悠地结伴散步走。在和他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有人惊呼:“卧槽他在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