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柜子里的方便面、饼干都吃完了,只剩下两个鸡蛋,已经坏掉发臭。他不得不把它们扔到外面去。
再找。
居然没有。
除了调味品,整个厨房都翻不出一样可以吃的。
庄鸣晖当时就愣住了,转头四顾,只看见积满灰尘的桌椅和厨房。
很多人,意识到一个人不在,并不是目睹他的死去或是葬礼,而是在某一个普通至极的时刻,忽然明白,斯人已不在。
庄鸣晖以为自己早就接受了妻子的死亡,并且平静以对,事实却并非如此。
父母、孩子、朋友,他们在他的身边,遮盖了舒沅死去的气息。直到此时此刻,这些人都不在身边,让他孤零零地待在家里,才暴露出了残忍的事实。
只有他一个人。
舒沅已经死了。
深夜回家时,那个或是等待或是熟睡的妻子,死了。饥肠辘辘时,那个能用最简单的食材变出果腹食物的妻子,死了。
他的儿子太贴心,替代了他的母亲等待他,照顾他,让他误以为妻子并没有真正离去。
然而,当他和舒沅的孩子离开这个家时,幻象再也维持不住。
庄鸣晖从没有那么清晰地意识到,舒沅死了,真真切切地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永远不会再回来。
他跌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终于接受了这个现实。
第二件事,也在一个冬天。
那天,他接到关大河的电话,对方把他臭骂了一顿,透露了一件令人惊喜的事两家的孩子在谈对象。
他忙不迭回家,向儿子确认了恋情。
孩子长大了,选的对象也很好,庄鸣晖是说不出的高兴。他夜里睡不着觉,干脆偷偷热了黄酒,偷渡回房间喝了两盅。
热酒下肚,往事纷至沓来。
他想起年轻时候的往事,想起新婚时的甜蜜,想起儿子牙牙学语时的可爱,而如今,二十年过去,孩子长大了。
床头柜上,摆着他和舒沅的照片。
这是他们结婚前去黄山时候拍的,他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舒沅穿着红色的连衣裙,背后是缭绕的雾气和高耸的山崖。
“舒沅,家明长大了。”他对着照片说,“他不用我再操心了。”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消失了。
有点不舍,有点失落,也有点轻松。
这一刻,过去的已成过去,未来还在明天。
再回到今日,还是在冬天。
庄鸣晖履行了曾经的承诺,亲口和儿子说明白“你以前见过她一次,姓夏,你叫夏阿姨就行了。她在一家公司做会计,有个女儿,今年读大学了。”
虽说几年前,庄家明就做了心理准备,可真的到来时,他还是有点蒙,只知道点头“嗯,好。”
“这套房子是我和你妈买的,肯定是给你。”庄鸣晖给了他一张银行卡,“还有这个,你外公外婆当时留了一万多块钱,你妈做主买了个店面,这些年都租给别人家。今年他们说要买下来,我同意了,一共三十几万,都在这里了。正好给你出去留学。”
庄家明“”
难得看到聪明的儿子懵逼,庄鸣晖其实有点乐,又拿了张卡出来“这是爸爸给你准备的,原本打算你毕业后给你买辆车,现在看可能用不着,但也给你,二十万。”
“不用了。”庄家明终于找回了语言能力,“你留着吧,再说了”他有点别扭地加了句,“结婚也要钱的吧。”
庄鸣晖摇了摇头,笑儿子太年轻“拿着,爸爸还有一点钱。”
“我用不到这么多钱啊。”庄家明说,“有奖学金。”
庄鸣晖想了想“要么,再给你买套房加起来七十几万,也够买个小户型了。”
庄家明觉得迫切地需要女朋友的场外援助。
十分钟后,女朋友赶到,笑眯眯地钻进了他的卧室“有话快说哦,十点多了,我妈说十一点不回去我就不用回去了。”
庄家明心动,很想拖延一下时间,但良知和脸皮阻止了他“我爸刚才和我说了几件事”
他有点蒙,芝芝可不。
她很快明白过来,赞同道“你收下啊,这是在处理财产呢。结婚后就是夫妻共同财产了,配偶、子女和父母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庄家明心里顿时好过了。他刚才听父亲划分财产,其实不大舒服,觉得好像是划清界限一样,原来是因为这个。
“叔叔的钱,本来就是打算给你的。现在给还简单干脆,不会有扯皮。”芝芝解释,“你要知道,财产问题处理不好,很容易造成家庭矛盾。”
庄家明皱起眉“可是房子和钱都给了我,我爸怎么办”
芝芝抱着手臂思考“这里是你们的家,让别人住进来,你不舒服,叔叔不舒服,她也不舒服。我猜,叔叔可能打算贷款买套新房子,回头两个人一起还贷,算是双方都有份。”
庄家的底子薄,能攒出二十万的车钱和一笔首付款已经顶天了,应该没办法全款买房。就算能借钱全款,也不划算,庄鸣晖独自买房,就没有夏丽什么事,人家心里没有安全感,一把年纪了再结婚,图的是爱情吗是安稳。
而且,夏丽也出了钱,庄家明和庄爷爷、庄奶奶心里,也会好过一点。不然她就像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分家产的女人,感觉怪怪的。
“我看,叔叔都是考虑周全了的,你就接受安排吧。”芝芝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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