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的眼里忽地腾起几道亮光,只不过,赵欢儿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觉察到。
“薛大人或许有什么苦衷,夫人不要想太多。”
沈湘一面嘴上劝着,一面心里乐道,看来薛仁钺的确不喜欢赵欢儿。
她曾在外出寻找沈葭时,到薛家门口,听得薛仁钺的母亲说漏了他的身份。
当初,沈葭入寺后,她有一段时间跟薛仁钺走得近,但她不确定薛仁钺是不是最后登上皇位的人,才将赵欢儿介绍给他。
她就是希望薛仁钺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将来,若他登基了,她才有机会插手。
在这种微妙的氛围中,只见山庄前的山道前多了一个小点。
由远及近,这个点逐渐变大,呈现出一个清晰的马车形状。
马车上的色泽样式虽是低调,但那上头的标志却是皇室特有的白象图腾,车夫的衣着也是皇家特有的制服。
众人心头一凛,心里纷纷揣测,坐在里头的人,又会是谁
待马车在山庄前停下,一名装扮利落的婢女下来,向门口的守卫递上拜帖,众人不由得吃惊。
那婢女说:“我们家姑娘是武安侯府的大小姐,也是陛下亲封的孝敏公主。”
旋即,一双白如瓷的皓腕挑开帷裳,车里一道纤柔婀娜的倩影映入众人的眼里。
她将手搭在方才那位婢女的手上,从容不迫地下了马车,行动间,她身上的细雪薄纱轻扬,翩然若仙,每走一步,仿佛都是莲步暗生。
几缕浅淡的香气从她身上散发出,弥漫开来,引得几只蝴蝶环绕,让她自成一幅画卷。
微风徐过,拂动过帷帽边缘的轻纱,让少女的容貌展露在众人眼前。
众人的呼吸微窒,根本移不开视线。
那是人间不该有的姝色,不需要付出任何条件,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男子心甘情愿为她赴汤蹈火。
赵欢儿的十指收紧,见到沈葭这张脸,清秀的眉眼里已腾起深深的幽怨,心里的危机感愈发得浓重。
她仍是记得,当时在伽蓝寺,薛仁钺遇到沈葭时,那种失魂落魄的眼神。
为什么这个女人又回来了
沈湘瞟了几眼马车,暂时按压住心里的疑惑,对沈葭笑道:“姐姐,你来的有点晚,我们都在等你。”
“是晚了。”沈葭微笑,盈盈妙目里孕着一汪春水。
她柔柔地说道:“但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去办差的。”
话毕,沈葭令人取来一样由雪色丝绸裹住的物事。
“皇后娘娘知道我在伽蓝寺待了一年的时间,觉得我与佛法有缘,特意托人在半路将我截下,让我回府取一卷在寺里开过光的般若心经。”沈葭的细指轻抚过丝绸,笑盈盈地解释。
在场的人一时错愕。
谁都没有想到,皇后居然还如此看重沈葭。
沈湘微是失神,强撑着笑颜,一脸担忧地表示:“方才,我无意中得知姐姐跟薛大人还有来往,还生怕姐姐做出傻事。”
一句话再次勾得其他人蠢蠢欲动。
面对沈湘话里的机锋,沈葭不仅没有避而不答,反而坦诚地说:“晋国的姑娘敢于追求喜欢的人,我跟薛大人的那段过去,也没有什么好否认的。但是,早在一年前,我跟薛大人就断得一干二净,再无来往。还望妹妹以后不要再拿这说事,以免遭人误会。”
“不知内情的人当真了没关系,也就是在茶余饭后图个热闹。可妹妹你向来关心我,你若是也将这些话看成热闹看,那就不是真的热闹了。”
沈湘秀眉一拧,默默地戴上了沈葭给她的高帽。
谁让她平时就给自己营造了体贴沈葭这个姐姐的形象呢。
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刚想辩驳,却听沈葭又语重心长道:“别的不说,薛大人对我的成见颇深,就算偶然碰见了,他估计也是不愿跟我多说一句话的。想必在他心里,我是连妹妹都比不上的。所以类似的话,还希望大家不要再提。”
经沈葭一提醒,围观的众人顿时也想起来。武安侯府除了沈葭之外,跟薛仁钺走得近的还有沈湘。
甚至,都有传闻说,薛仁钺移情沈湘。直到薛仁钺娶妻后,这个传言才消失。
既然沈葭是乘坐皇家的马车前来,那辆停在林中的马车说不定还是沈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