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倪歌对陈翊鞠了个躬,然后转身进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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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歌这一个暑假,除了每周定期会去戴岳松家里一趟,偶尔会去她曾经和陈斯越还有孟辞在的地方坐会儿,其他地方哪都没去。
杨丽玲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听倪天成说是个男孩儿,倪天成现在每天围着杨丽玲转,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给这个怀着他宝贝儿子的女人。
倒是杨丽玲,很关心倪歌,每天都会亲自给她做饭吃,晚上给她做果盘,温牛奶,经常会关心她,问她最近怎么样,甚至邀请她和她一起去逛街。
倪歌自然不会和她去逛街,她对她的态度没什么改变,依旧冷冰冰的。
但杨丽玲一点都不在意,甚至在倪天成看不下去要骂倪歌的时候,她还会护着倪歌。
这个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倪歌接到了来自国外的一通电话。
她刚接起来,还没有出声,萧嘉轩就破口大骂起来,这个曾经把倪歌视为掌上明珠的暴躁大佬在电话里把陈斯越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倪歌都不知道萧嘉轩这么会骂人。
到最后她都给听笑了,无奈道:“行了你,差不多得了,说这么多不口渴啊。”
随后倪歌就听到萧嘉轩咕嘟咕嘟喝水的声音,等他喝完水才有开口问:“你还好吗?”
倪歌无聊地转着笔,有点心不在焉,“挺好的。”
“好个屁!”萧嘉轩小声嘀咕了句:“我还不知道你。”
倪歌的眼眶有点发热,她低了点头,努力地将泪水咽回去,问他:“你怎么现在才和我联系?”
“操!”萧嘉轩忍不住爆了粗口:“老子一直在等你主动搭理我,可我他妈的等了三个月你都没鸟我!你知道我有多心寒嘛小十一,你能不能别这么重色轻友,平常没事也注意一下你这个陪了你十年的老牌朋友,虽然我现在是不在你身边了,可怎么着咱们也是革命友谊吧,你这忘性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萧嘉轩一开口就跟吃了炫迈似的吧啦吧啦地停不下来,倪歌也好久没有听到他叽叽喳喳地在自己耳边说话了,一时间倒是觉得有点怀念,也就没有打断,等到他说得口干舌燥终于要喘口气儿了,倪歌才说:“我真怀疑你在国外没有人用胶带把你的嘴给粘上吗?”
萧嘉轩冷哼了一声:“老子天下第一,谁敢粘老子的嘴,老子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倪歌:“我。”
萧嘉轩说:“我管你叫爸爸,你给我留条活路,我要是不能说话你的人生就没乐趣了啊爸爸!”
“滚!”倪歌骂了他一句。
萧嘉轩嘻嘻笑。
这天晚上萧嘉轩和倪歌聊了很久,到最后快要挂电话的时候萧嘉轩才问倪歌:“小十一,你怪他吗?”
倪歌垂下眼,看着摊在自己面前的试卷,轻声说:“为什么要怪他?”
“唉,”萧嘉轩叹了口气,语气轻松道:“看来是我多想了。”
“他……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吧。”他咕哝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飞快地转移话题对倪歌说:“你早点睡,我还有事,以后再联系,晚安。”
倪歌皱了皱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自言自语:“怎么这么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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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入高三后,似乎周围的人都开始努力起来,大家都知道只剩最后一年的时间了,所以必须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来学习,为明年的高考做准备。
倪歌也每天起早贪黑废寝忘食地学习,每天都在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地来回跑,天天跟各个学科的试题打交道,只知道今天是周几,不知道今天是几号。
忙的像个陀螺,日复一日的,没什么变化。
好像每一天都在重复前一天的事情。
这年的春节,倪歌在家里和倪天成还有杨丽玲一起吃了一顿年夜饭。
杨丽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年后就到了预产期,倪歌虽然对她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但也没和她起什么摩擦。
倪歌在家里简单地吃了点后就穿上衣服一个人出了门。
她一个人沿着去年和孟辞走的路往前走,走到那家她和孟辞吃过年夜饭的饭店门口前,停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往前走,到了那个广场。
广场上依旧有很多摆摊的小商贩,可倪歌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用圆环套东西的地摊。
零点快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倒计时,倪歌就站在原地,闭着眼睛,脑海中闪现过去年的一幕幕。
“新年快乐!”周围的人都在高兴地互相祝福。
倪歌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合着眼睛,嘴唇轻启:“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孟辞,陈斯越……
她猛的睁开眼,在人群中四处张望寻找。
她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他们是不是在这里?
倪歌漫无目的地在广场的人流中捕捉那道她记忆中最熟悉的身影,可怎么都找不到。
天空中有雪花簌簌落下来,飘在地上,很快就给大地镀上了一层素白的地毯。
倪歌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个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在广场上转了多久。
等她终于肯放弃停下来时,本来的小雪片已经变成了鹅毛大雪。
她站在原地打转,看着地上的脚印被雪覆盖住,目光茫然地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我找不到你。
倪歌忽然蹲下来,低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雪地上,融化了一块雪。
她轻轻抽噎着,嗓音里带着哭腔,无助又难过地自言自语说:“我迷路了,阿辞。”
你在哪里啊?
我找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