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对魏敢手上的木枪还有印象,他记得他六岁的时候回来过一回,走的时候哭着闹着找他妈要这把小木枪。
是他妈告诉他,那把枪是爷爷做给哥哥的,他不能要,他问为什么爷爷只能哥哥做,不给他做,他妈什么也没说,只皱眉叹了口气。
可他那时候还小,不会去深思他妈叹气的缘由,他哭闹不已,最后被他妈打了一顿,抱上火车后才消停。
后来大一点,他慢慢就从他妈那里懂得了一个道理,他跟魏敢是不一样的,爷爷奶奶特别疼魏敢,却不疼他。
“是不是爷爷后来做的”魏新问,此刻他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这是他心心念念,却始终也没得到的小木枪。
魏敢把小玩意放进口袋里,他当年因为太伤心,一直没来整理这些东西,让这屋子保持着原样没动。
“不是,这是你周岁时,爷爷给你做的,寄去厂里最后被退了回来。”魏敢神色淡淡。
退件这些事魏爷爷和魏奶奶过世前,魏敢都不知道,他是知道肖玉珍做的那些事后,心里起了怀疑,然后去邮局调查的。
有些事心里知道就好了,说出来,其实也挺没意思的。
至于魏父那里,只要他有心,以前生活里不对劲的地方,他难道联想不到一切都有迹可循,单看你有没有心而已。
魏新的手指颤了颤,半天没有说话。
带着魏新把东西都看完,魏敢才带他去爷爷奶奶的墓地,因为事先看到过爷爷奶奶的照片,两老的音容相貌在魏新的脑海里重新有了画面。
再看到两老孤零零的墓地,魏新的心情说不出来的茫然。
今天一天对他的冲击都有些大。
看着魏新跪在墓前,魏敢一句话也没有说,只默默守在一边看着。
从公墓回到家里,魏新没再吵着要回肖家去住,晚上魏敢简单地煮了两碗面当年夜饭,他也没有半点挑剔地吃了个干净。
晚上的时候,魏新返来覆去地睡不着,忍不住悄么地走到了阁楼上。
白天阁楼有两个天窗,采光很不错,但晚上阁楼灯坏了,魏新只能拿着蜡烛上去。
就像魏敢想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当事实的直相摆在面前,那以前不曾关注过的细节,就会陡然在脑子里变得清晰起来。
魏新相信肖玉珍是爱他的,可是肖玉珍也确确实实地骗了他,完全扭曲了他对爷爷奶奶的感观和印象,明明照片里,他被爷爷奶奶哄得很开心。
可是多年后,他问起他妈时,他妈永远都是一副难过的表情,让他误以为,爷爷奶奶待他极不好,因为他的出生,是不被爷爷奶奶允许的。
看照片看得太入神,光线又太暗,魏新下意识地想要凑近光线一点,竟然忘记自己点的是蜡烛。
火燃起来的时候,魏新整个人都傻了,他只会下意识地脱下外套去扑火。
但冬天天干物燥,阁楼里摆放的旧物,大多是书籍和带塑料的相册,还有各种木制品易燃物
魏敢也没睡得着,听到楼上的扑腾声后,他立马就起来了,赶上去的时候,火已经烧起了一小片,魏新正慌乱无措地胡乱扑腾着,到处都是浓烟。
“走赶紧走”魏敢立马冲进去,抢过魏新已经燃起来的棉外套往火里一扔,扯着魏新就要往外走。
为了护着他,魏敢的手臂还被火撩了一下。
“哥,怎么办”魏新整个人都慌了,整个人都抖得厉害,“爷爷奶奶的东西,都还在里面。”
魏敢严肃着脸,拉不运魏新,就直接把他扛起来,“东西烧了就烧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魏新被颠得说不出话来,只知道哭。
原以为魏敢会跟他一起出来,结果魏敢把他丢到门口后,自己又回到了屋子里,顺带地,怕魏新冲进来,把大门给锁上了。
魏新摔到地上,愣了两秒,赶紧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想把门打开拉魏敢出来,“哥你出来,你快出来魏敢,你出来,我错了,我错了你出来啊”
好在这里是科研院的家属区,哪怕是年三十的晚上,消防系统也随时待命,魏敢哭嚎的时候,消防人员已经到位,准备开始灭火了。
魏敢冲回屋里后,第一时间,也是从二楼厕所接水管冲进阁楼灭火,但他的速度肯定不及火的速度。
林蚕蚕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捂着胸口有些茫然地看着窗外,半天缓不过劲来。
“大姐你怎么了睡不着吗”林家妹把床让出来给林蚕蚕,自己去跟林家珍挤了,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就着窗外透过来的雪光,把屋里的灯给拉亮了。
“我没事,做了个噩梦。”林蚕蚕捂着心口,现在心口还觉得有些难受。
她明明是平躺着睡的,也没压着,怎么会这么难受呢
林蚕蚕从枕头下摸出手表,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守夜到十二点才睡,到现在睡了才不到两个小时,“你赶紧睡吧,我没事,坐着缓一缓。”
“要开着灯吗”林家妹担心地看着林蚕蚕。
林蚕蚕摇了摇头,林家妹想了想,才扯灭了灯,摸回床上躺着,躺了一会,扭头一看,林蚕蚕还坐着,“大姐,你真没事吧,要不要喝口水”
“不用,我就睡了。”林蚕蚕摆了摆手,重新回到床上躺着,心悸的感觉已经没有了,但是睡意也跟着没了。
在床上翻了半天,林蚕蚕早上五点才眯了会,六点就被何喜庆给摇醒了。
何喜庆去年才进的厂,头几年都是没有假的,过年还在车间上班呢,不过她这么早跑过来,是车间主任让她赶紧过来的。
说实话,听了车间主任的话,何喜庆特别地慌,就厂门口到林家这短短的距离,她跑摔了三跤。
“蚕,蚕蚕姐,沪市,沪市那边来电话了”何喜庆大喘着气,满脸慌张。
林蚕蚕心里一咯噔,猛地抓住何喜庆的手,“是不是魏敢出事了。”
何喜庆愣住不说话了,然后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嗯,敢哥的家的房子失火了,敢哥他”
林蚕蚕推开何喜庆,飞快地穿好衣服,就往厂里跑,何喜庆愣了愣忙追上去。
年初一,徐来娣和林奶奶几个早就起来,何喜庆来的时候,她们还打了招呼的,倒是没有过来听她说什么。
眼看着林蚕蚕冲出去,何喜庆追上去,徐来娣握着锅铲从灶屋跑出来,就看到了追出来后,又傻站在禾坪里不动的林家珍,“家珍,你姐这是怎么了”
“妈,姐夫家里着火了,姐夫出事了。”林家珍愣愣的,整个人备受打击的样子。
徐来娣握着锅铲也愣住了,扭头看向林蚕蚕跑远的背影,眼睁睁看着林蚕蚕脚步踉跄一下,脚步往前动了一动,见林蚕蚕站稳继续跑远,又停住,喃喃道,“这怎么会”
厂里,魏新一个电话打到魏父那里,正好袁代表跟魏父一起过年,两人呆在一块儿,就都知道了。
电话里魏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说了家里失火,魏敢出了事,电话再断线了,再打过去,不是占线就是打不通。
魏父当时就倒下了,袁代表也差点就倒了,但魏父得赶紧送医院,魏敢那里什么情况还得弄清楚,他还不能倒。
找林蚕蚕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魏父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支撑着去沪市,袁代表让人去找肖玉珍,肖玉珍竟然没在家里,也没在办公室。
没有人知道,肖玉珍原以为儿子都不在身边,魏父会回过一起过年,结果魏父根本没出现而生气,年初一大早,就一个人呆在停了工的车间里,在检修机器来着。
找不到肖玉珍,信得过的人也只有林蚕蚕了,袁代表立马让人去找林蚕蚕。
“现在买火车票,肯定买不到今天的了。”袁代表皱着眉头,运输队已经放假了,在厂里倒是有运输队的人员在,但也不能让人送林蚕蚕去沪市呀。
林蚕蚕搓了搓自己冻僵的脸,冷声道,“给我一辆车,我自己去沪市。”
“蚕蚕姐你疯了”何喜庆吓了一大跳,林蚕蚕什么时候会开车的,就算会开,这里离沪市那么远,林蚕蚕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袁代表也不赞同地皱眉,“不行,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我跟林干事一块儿去”陈旭东这时候也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他也是知道消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棉衣扣子都没有扣齐。
哪怕有陈旭东站出来,袁代表还是不怎么放心,可再看林蚕蚕脸上坚定的表情,他咬了咬牙,点下头来,“我马上去安排汽车。”
“好,我现在马上去准备些吃的,喝的在车上。”林蚕蚕现在前所未有的冷静,立马扭头就往宿舍跑。
现在高速网还没有通,开车只能走国道,林蚕蚕上辈子倒是开过高速跑过全国各地,但国道还真不清楚,她去运输队借了本公路地图册放在车上。
“一路小心。”
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 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