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了还这么矮,怕是没得救了。
明朗不再说话,端着玻璃杯喝起了果汁。
“哥,你也吃啊。”
谢长风见明朗只喝水不吃东西,忙把盘子推回去:“这几盘我都没碰过,是干净的。”
明朗刚在书店吃了块蛋糕,这会儿哪吃得下,挑了片三文鱼刺身去蘸芥末,那又是谢长风没见过的玩意儿,她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
见她那副傻样,明朗忽地起了坏心,把芥末碟推了过去:“抹茶酱,女生最爱吃这个。”
谢长风眼睛亮亮的,依样画葫芦地用三文鱼片裹了芥末,整片送入嘴里一嚼,顿时呛得涕泪长流。
明朗笑得乐不可支,双肩都在颤抖:“你很强啊,那么一大坨芥末直接吞了!厉害厉害!”
芥末的辛辣带来窒息感,有那么一小会儿,谢长风觉得无法呼吸,大脑都空了,还好这感觉没持续多久,很快五感归位,辛辣仍在,但堵了好几天的鼻子居然通畅了。
谢长风转身埋下头,地擦眼泪擤鼻涕,整理妥当了,才回到餐桌上,吸着鼻子冲明朗笑了笑:“挺冲的,可能我们乡下人吃不惯这种味道,糟蹋东西了。”
那笑只浅浅的一弧,配着发红的鼻头和眼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和谦卑。
本想看笑话的明朗此刻笑不出来了,他烦躁地挠了挠头,起身又去装了几盘鲍鱼海参,垒积木似的堆到谢长风面前:“蛋糕别吃了,吃这个。”
这时,谢长风的手机传来提示音,她拿起来看了看,神色变得严肃凝重。
“小肖老师留言说,”
谢长风扫了眼餐桌上的食物,抬头向明朗求证:“他说这顿饭要好几百”
“对啊。”
明朗爽快承认道:“所以你要多吃,钱花了可要不回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谢家湾的学校一学期学杂费加早午餐总共六百元,这顿饭怕是吃掉了大半个学期的钱。
谢长风吞了吞口水,想说点什么,最终咽回了肚子。她不再说话,提起筷子缓慢而认真地吃着面前的每一盘食物。
午市的餐厅里客人寥寥,窗外雪花簌簌,屋内轻柔的钢琴曲跟食物的香气纠缠萦绕,本该是副闲适又轻松的画面,但随着时间推移,明朗却越来越坐不住了。
一开始看着谢长风吃东西,明朗还挺高兴,觉得没白费自己的好心,可谢长风一吃就停不下来,不停手的拿,不停嘴的吃,这进食量让明朗隐隐不安起来。
牛排、海鲜、炒饭、甜点……谢长风几乎吃遍了餐厅里的所有食物,且只是吃,一滴水都不喝,连炖汤都只是浅浅地尝一小口。
好几次明朗都见她噎得咽不下去,把眼泪都逼出来了。
当谢长风第n次起身,准备再去拿食物时,明朗把手机往桌上重重一放,呵斥道:“行了,你也不怕把自己撑死!”
谢长风的身子晃了晃,挣扎良久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谢谢哥请我吃这么贵的饭,”
谢长风半垂着头,唇角含着一丝苦笑:“以后别破费了,一顿饭够我们家一个月的伙食,吃了心里实在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