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吃着孟辛给他买的酸奶,看着孟辛,很想戳一戳这张一大早就生闷气的脸:“你怎么了”
孟辛把要交的作业从课桌里拿出来,准备一一上缴,他在学校里就要把作业做完,做完就直接放学校了:“没什么。”
确实没什么,就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他高考失利,连本科线都没上。
孟辛起床就黑脸,这什么不吉利的梦,又丢脸又恶心人。
徐简咬着吸管,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下面,示意孟辛的黑眼圈:“你昨晚又多少点睡的”
“12点啦。我去交作业了。”孟辛躲开他的目光,起身去收英语作业。几个课代表收作业的时间都差不多,就算没有特意约好也都一起出了门。
理科的老师都在大办公室,英语和语文各在离教室更近的小办公室,郑以宁眼看就要和孟辛分路而行,急忙快走几步喊住了孟辛。
孟辛“啊”地转过头。
郑以宁抱着高高一摞五三:“那个,我想问你个事。”
他好像抱不住似地把书往上抬了抬,讨好地向孟辛笑了笑。孟辛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快说啊”
“我想问问。”郑以宁四处看了看,确定没什么熟人,才靠近孟辛一步道,“你、你是怎么复习的呀”
高二最后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孟辛分值又显得很高,虽说期末成绩比月考成绩好是这个学校里的普遍现象,但孟辛是唯一一个从最后几名爬到二十多名的,这上升的跨度有目共睹。
“就那样复习的啊。”孟辛奇怪地看他,这东西也没什么好瞒的,只是他和郑以宁就快要分路了,只简略地说了说,“错题抄下来背,每一科的知识点也要背,其他的就多做题,上课听讲,晚上背作文,早上起来背单词。”
他说的是实话,每天做的也确实是这些事。但郑以宁不信,他用一种指责的目光看着孟辛,咕哝道:“不说就算了。”
孟辛微微张嘴,有点没回过神来,郑以宁已经跑走了。
他扯扯嘴角:“什么啊……”
高三的周六全天补课,唯一与平时不同的就是可以不上晚自习,孟辛提前和家里说了一声,放了学就和徐简回了家。孟辛顾及着徐简的作息时间,12点就上了床,只他没睡着,脑子里不停地背着从a到d的单词,不知背到几点才因为往日的生物钟晕晕睡着。
第二天徐简一动,他就爬了起来,徐简去跑步,他就背单词。也就中午吃完饭徐简非拉着他休息,孟辛才算消停了一会儿。
一旦消完食,孟辛就又迫不及待去拥抱卷子了。
两人围着茶几对坐,做一样的卷子,这样最后订正时更方便交流。做着做着,徐简在孟辛面前打了个响指,把孟辛给惊醒了。
他不好意思地道:“走神了。”
孟辛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注意力给散了的,嘴里的口香糖早就没了味道,好像都要化了似的软。他最近是很容易犯困,就想了个招,就是嚼口香糖,嘴里有个机械的动作反而更能集中精神。
扯了一张餐巾纸把口香糖吐在里面,孟辛扔进了垃圾筐,坐回位置准备继续做英语阅读。他今天下午准备连着做20篇,这才做了3篇。
徐简看看时钟,把他的卷子抽走:“睡会儿午觉吧。”
孟辛反应略迟钝地护着卷子:“啊刚刚才休息过的。”
“就十分钟。”徐简无奈地道,“我掐着表呢,我真怀疑你吃的东西消化完没有。”
去年冬天被徐简养出来的肉又消了下去,孟辛脸部的轮廓本就精致,这一瘦,连下巴都尖了,瞧着特别憔悴。
孟辛想要把卷子往回扯:“不想睡。”
徐简放开手站了起来,把他也拉扯了起来:“我想。陪我睡。”
孟辛被他拉到床上,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跟着上床的徐简压了回去。徐简一手压着他肩膀防止他又蹦起来,一手去拿手机:“就半小时,我调个闹钟。”
孟辛和他面对面躺着尤其不自在,转转转翻个身,睁眼瞪着落地窗外。入秋后气温下降了,太阳还挺灿烂,他微微眯起眼睛。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手轻轻盖在他眼睛上。
徐简在他身后,呼吸吐息在脖颈后:“快点睡。”
孟辛眨眨眼睛,强迫自己闭上。
我一定要和你考上一所大学,和你走在同样的路上。
这样的承诺孟辛也只在心里悄悄地许下,自己是不够优秀的,这个想法埋得没有那么深,每次在徐简面前就能让他一再想起,好像在提醒他并不适合站在徐简身边。
所以每次和徐简在一起,他又快乐又痛苦,而且是越快乐越痛苦。他只有不停地去背单词不停去做题,仿佛在这些枯燥乏味的试卷后,就有能拯救他的东西。
孟辛身体曲得更厉害了,也就比虾米好一点,他们的身体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在入秋后的天气里是刚刚好的温度。
他在这令人眷恋的温度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