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风堂下意识回头去看兰洲,兰洲目光也瞧过来,岑七怎么回来了
兰洲捂脸想笑,他们仨最不懂事的时候都不敢这么讲话……这都什么坑爹货
那夏一跳长得还成,个头不矮,一口普通话说得倍儿流利,属于清爽干净型。风堂多看他几下,还觉得挺亮眼。但这人一跟着岑七进屋,风堂顿时就没了多少好感。不过以后都是经常同个屋檐下待着发牌喝酒的,得多长个心思。
岑七领着人进来,寻了软椅坐下,手往旁边一靠,上来个比他年纪起码大了五六岁的女人给他点烟。
特讲究,不用火机,只有火柴。
风堂问过为什么,人岑七闭眼晃悠悠地,说火柴原生态……活着嘛,讲究个自然!
岑七嘴边的烟一点上,屋内人纷纷开始掏烟,而风堂指间已藏了根,捻着没燃。岑七先明着暗着把市里外勤巡逻队损了一通,又说那天他遛弯儿的那几辆超跑都他妈受惊落漆了,得改天弄贺情那儿去补补。
风堂叼着烟笑,兰洲边发牌边说:“行啊,我替你应下了!顺便把你车给应与将看看,哪儿缺个零件少个腿儿的,请他给你弄上。”
岑七听完动作一滞,屋内气压陡然低几分。
他吞咽了一下,说:“弄什么弄……再买呗。”
风堂指尖夹着烟,朝岑七那边轻轻一挥:“随便买。贺情那儿,你挑。”
在座都知道,前几年岑七初来乍到,最开始是想做豪车的,往进口和经销上砸钱,扬言要跟贺情抢货源。两边儿一斗上,贺情他男人一来,端平了再反上一口,岑七什么好处都没捞着,乖乖跟着家里做酒去了。又碰上这几年严`打,高档酒不好销,每天找不到事儿做,就单纯玩儿上了。
风堂能跟这人和平共处一室简直就是奇迹,要不是有几个熟人也在,再加上区里很多事儿他得帮着柳历珠盯这些为非作歹的,不然他不会搁这儿受气。
这些人沉默过后又开始尴尬地聊起天来,风堂摸了根沉香插烟里抽,觉得室内空气好多了。
他看着岑七,回忆起在支队出来的那一晚,他难免想起那晚抱着封路凛的感觉。
风堂吐一口烟,低头掏出手机在掌心摸到热乎。
他打开微信点开封路凛的对话框,憋住笑,再发了条新闻链接过去。
玩:【妻子驾车刮擦警用摩托车,丈夫见状抱住交警强吻】
风堂一看时间,九点钟,估计下班了。结果不到一分钟,果然封路凛也回过来一条新闻链接。
泡泡堂:【暖心!暴雨中美女为交警送伞后小跑离开】
风堂咬牙,回他:【新疆男子酒驾被查,强吻交警喊“我爱你们”】
泡泡堂:【车外贴蜘蛛侠公仔个性又好玩,可是被交警抓到后更好玩】
一时半会儿风堂找不着新闻了,嘴上暗骂一句混蛋,结果封路凛又一条链接发来。
泡泡堂:【某市一男子朋友圈泄愤辱骂交警,被拘留罚款】
这边儿风堂拿着手机刷得脸色阴沉沉,怎么着他主动搭理封路凛一次,还是输了个一塌糊涂
真的是邪门了。
“沉檀龙麝……这沉香味儿好得很!来,插一根抽。闻着没二手烟的感觉。”兰洲散完沉香,在旁边数罐子里还剩多少。
他瞟一眼风堂看眼神不对劲,盯着手机屏幕颇有一种要笑不笑的表情,兰洲连忙问:“怎么了”
“没怎么。”
风堂把手机扣到桌下,咬咬牙,骂道:“养的手机宠物快他妈皮死了,得收拾。”
风堂不知道的是,封路凛倒是没下班,只是恰好休息。
他盯着手机笑了会儿,再收好放到衣兜内。
这冬末春初,春运过了各个卫星城的市民都在往市内赶,市里交通一时堵得像“麻将口”。不是指挥能力过硬的,还根本解决不了十字路口堵成一团糟的状况。
封路凛领着巡逻四队出了五辆摩托,负责在市中心排查。
他送风堂回家之后睡了一觉,早晨五点就醒了,睁眼便在床上卧着,再睡不着。
这是他很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不管多晚入睡,第二天五点多准时清醒,也睡不了回笼觉。小时候被送去少林寺放了几年,每天也是五点起来,小公子`哥一身富养的臭毛病被改了个彻彻底底。直到后来去军校,他对集体生活的适应能力几乎达到百分之一百。
今晚市里要开展“雷霆行动”,专项打击各大公司年初设宴后的酒后驾驶行为。他和乔策是这次活动护城河辖区的主要负责。
封路凛挂了一身重几十公斤的单警装备站在路口吹风,等着夜更深一些,随时带队雷霆出击。
这边刚好是市内繁华的地段,封路凛先放了几个队员去路口监督过往车辆,自己才从岗亭上下来,喝了口矿泉水。
他的一双眼像鸟,常盯着马路上飞驰而过的风1。也锁紧着每处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长大些后的少年时期折腾得狠,再加上被重击过,封路凛胃不太好。
他执勤的时候喝水都得塞进贴身衣物里暖暖,或者含会儿再吞,不然太凉。封路凛花了三四分钟喝完剩下半瓶,拧盖子捏扁了投掷进垃圾箱,人行道斜上方红绿灯还在闪。
“小白,这红灯等太久了。你去看看。”
“会不会又坏了啊哎他妈的,这啥破设……”
瞧一眼旁边上头派来督`查的人,封路凛唇角一勾,脸上表情精彩至极。他做了个嘴形:别骂。
白仰月一乐,站直了身子说:“咱四队,特文明!”
“快滚。”封路凛说。
封路凛指挥完白仰月,抱着手臂观察路况。十字路口四边都是红灯,谁也不敢走,偶尔有几个想闯的,看到他们这一拨交警杵路中间站着,开了一段儿又不敢再走。
“凛队!就是信号灯坏了!”白仰月骑着摩托甩过来。
“你点三个人跟着去路口指挥,”封路凛说,“老乔,你往设施管理大队打个电话。”
封路凛正在拆腰上捆得过紧的多功能反光腰带,暗自怨自己手贱,警绳全他妈缠住了。
白仰月挑了三个人跟着去了。乔策往队里联系过后,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抱着手机瞧他:“凛队,你最近怎么老跟那个……”
封路凛头都没抬,哼笑一声:“厉害啊,老乔。你又监听我”
“什么监听不监听……说真的,凛队,那人简直就一小太`子爷!去年我们在二环查酒驾堵到过他,开窗一股酒气,我还以为捉了个醉猫!”
乔策说完,封路凛来了点儿兴趣,挑眉道:“然后呢,他胆儿有这么大”
“没呢,是代驾在开车。他就躺副驾上……我听代驾说,人都醉到呕血了,正往医院拉呢。”
封路凛心尖儿一抖,皱眉道:“二环哪儿”
乔策回答:“月亮路。”
封路凛越想越觉得熟,忽然反应过来,那不就是岑七他们会所那儿么
他好不容易把警绳整松了,挽成圈儿系手上,瞥一眼乔策,说:“听就听,我是没什么好害臊。但是,我个人的私生活还是少听为好。”
乔策点点头,封路凛又说:“至于封局那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拿个准。”
眼瞧着乔策也是个心好的,怕封路凛初来乍到吃了亏。
他手指都快搅和到一处去,再悄声提醒:“嗳,凛队。我善意提醒一句啊,你最好离那个少爷远点儿……他爱玩得很,又真的喜欢男人。我们市里全系统的都知道。”
“这不正好么”
封路凛无所谓地笑道,“我也喜欢。”
1参考毕赣《路边野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