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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四回 刘家镇家人相认 心智清思虑线踪

那金虔见郑小柳一旁跃跃欲试,便小声怂恿道:“小六哥,还不上前去帮帮展大人”

郑小柳听言,自然乐意,赶忙上前两步,挺了挺胸膛道:“刘大嫂,因那对吴氏兄弟杀人越货,以后必然会将抢来货物出手,若是你家相公每次购入的缎布都属同家,那缎布必有同征,我等由此入手,这查案便有了方向。”

刘氏这才明白,但却面色黯然,垂首思量。

就听那乌盆闷声道:“都怪为夫不济,许多重要之事,竟然全无记忆,否则……”

那刘氏听言,却似想到什么,突然提声道:“展大人,民妇忽然想起,相公在出门之前曾言,此次到江苏入货,必要选购一匹云锦缎。”

“云锦缎”展昭抬眸问道:“这云锦缎是何种绸缎”

刘氏答道:“展大人有所不知,那云锦缎乃是苏州第一缎行特制绸缎,缎如柔水,色泽华贵,价格不菲。相公生前曾多次想要入购,但都苦于无足够本钱。只有今年才存够银两,想要在入货之时购入一匹,充实店面。却不想,从此一去不回……”说罢,又抹泪饮泣。

展昭沉吟片刻,又道:“依大嫂所言,这云锦缎可是十分稀少”

刘氏点点头。

那郑小柳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上前一步道:“展大人,或许我们可从这云锦缎入手。”

展昭望着郑小柳,凝眉颔首,思量片刻,又随口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入手”

“这个……俺、俺……” 郑小柳顿时无语,抓发挠耳,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好几圈,也不知如何作答。却瞥见金虔悠然立在一旁,偷偷打着呵欠,不由心头一动,心道:这金虔如此举动,必是胸有成竹,不如问问他。

想到这,郑小柳赶忙提声回道:“展大人,俺觉得金虔肯定有主意。”

再说这金虔,背着一个冤魂乌盆赶了两天的路程,自然疲累不堪,正在这里偷闲打盹,却突然听到郑小柳把矛头转向自己,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就听那展昭急声问道:“金虔,你可是有了主意”

金虔抬眼一看,只见那展昭星眸灼灼,郑小柳面带期许,那刘氏更是期望万分,若是那乌盆有表情,恐怕也是如此模样。

“这个……”金虔一阵头皮发麻,嘴里含糊不清,心道:nnd,这种高难度问题咱怎么可能解答出来,这帮人搞什么,把咱当成咱柯南、金田一还是福尔摩斯就算咱的脑细胞多进化了几百年,也不会多出破案的功能啊!啧……这种进退两难之境,自然要发挥武当开山祖师张老的绝学――打太极。

想到这,金虔立刻摆出一副虚心讨教的表情,向展昭问道:“那依展大人高见,该如何入手”心道:先把这个烫手山芋推回去再说。

展昭一听,沉吟许久才道:“既然这云锦缎价格昂贵,必然鲜有店铺出售,我等不如一一查问各个缎行,或许有迹可寻。”

金虔听言顿时欣喜,心道:咱就知道,这猫儿经验丰富,肯定有办法。

但听那展昭又道:“只是这开封府境内缎行众多,如此查问下去,不知何时能有结果。”

那刘氏一见,顿时心急如焚,抱着乌盆又哭了起来:“相公,这可如何是好如今你冤魂被封入乌盆,受人买卖,情何以堪,而那杀人之凶却逍遥法外,相公啊……这天理何存”

那乌盆一听,也闷声哭泣,那双哭合并,平仄有韵,真是魔音穿耳,威力无穷

金虔只觉脑袋顿时大了一圈,脑细胞纷纷暴动,自卫功能启动,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不觉脱口叫道:“闭嘴!”

刘氏夫妇顿时停了哭声,同展昭、郑小柳一道,直直望向金虔。

金虔松了口气,脸皮抽搐了几下,才沉声问道:“大嫂,那南华山据此镇多远”

刘氏一愣,想了想才回道:“不过二十里地。”

“那离南华山最近的城镇是哪个”

刘氏回道:“南华山方圆五十里周围,只有此镇。”

展昭听到此处,心中有些明了,接口问道:“依金虔之意,那兄弟二人最有可能销赃之处――是此镇”

金虔点头。

郑小柳不解,也问道:“金虔,那东京汴梁城内缎行众多,为何那兄弟二人会来此镇销赃”

金虔一听顿时得意起来,双臂抱胸道:“小六哥,你可还记得那乌盆是从何处购得”

郑小柳皱眉道:“当然是在汴梁城内。”

金虔竖起一根手指道:“这就对了!那吴氏兄弟常年烧制乌盆到汴梁城内售卖,城内必然有人识得他们,若是他们突然运送锦缎到城里售卖,岂不是让人生疑那兄弟二人连焚尸灭迹的事情都能考虑到,定然不会犯下如此错失。而两人又不可能运送货物远走,所以最佳的销赃地点就是南华山附近镇店,而此镇便是最有可能之处。”

众人听言,这才明了,顿时心服,立即对金虔刮目相看。郑小柳与刘氏自不必多言,就连展昭也面带赞色。

金虔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心道:要不是那妇人哭喊“乌盆被人买卖,情何以堪”,吵得自己几乎崩溃,也不会急中生智想到此处。看来“狗急跳墙”这句俗语还有几分道理。

众人找到线索,自然欣喜。金虔最是激动,只因此次查案,终于无那乌盆带路,总算可以卸去这个冤魂龟壳。展昭又向刘氏询问了一番镇内缎行分布,便准备告辞离去。

三人刚刚起身,就听门外传来一孩童声音道:“娘,孩儿回来了。”

那刘氏一听,顿时失色,急忙用黑布将乌盆紧紧包住,对展昭三人道:“各位大人,是小儿百儿从私塾回来了,相公已死之事,还望各位大人先不要透露。”

三人心里自然明白,同时点头应允。

只见正屋大门被推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走了进来,道:“娘,大白天的,为什么把门窗都关上”

刘氏急忙走了过去,扶住男孩的肩膀道:“百儿,快来见过几位哥哥。他们都是你爹的朋友。”

那男孩甚为懂礼,轻轻拱拳,亮声道:“百儿见过各位哥哥。”

众人定眼一看,只见这男孩,身穿布衣,斜挎背包,眉眼分明,面如满玉。小小年纪,眉宇间却有沉稳之色。

展昭和郑小柳一见,不由心中赞赏,颔首回礼。只有金虔脸皮隐隐抽动,心道:哥哥……这称呼真是和自己越来越贴切了。

那百儿微微抬首,看着娘亲问道:“娘,可是有了爹爹的消息”

“这……”刘氏强颜笑道:“是有了消息。”

“那爹爹何时能回来”

“这……百儿,你刚刚回来,定然口渴,娘这就给你倒水去。” 刘氏眼中泪水团团打转,只得找了个借口跑进了内屋,留下百儿和另外三人大眼瞪小眼。

就见那百儿摘下布包放在桌上,环视了一圈屋内众人,慢慢走到展昭面前,弯腰施礼道:“这位哥哥,百儿冒昧问一句,百儿的爹爹可是已经不在人世”

此言一出,莫说把金虔、郑小柳吓了一大跳,就连向来内敛有度的展昭都不由失色,顿了许久,才缓声问道:“你何出此言”

百儿望了望屋内三人脸色,垂眸道:“看来百儿没有猜错,爹爹已然过世了。”

“百儿!”一声惊呼从内屋门口传出,只见刘氏双目含泪,手指捂唇,匆匆走到百儿面前,颤声问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怎么可以说你爹爹已经死了”

“娘!”百儿拉过娘亲,让刘氏坐在椅上,才缓声道:“娘,爹爹向来重诺,可元宵佳节却无故失约。此后半年更是毫无音信,若不是街坊亲戚照顾,百儿和娘恐怕早已饿死街头,这岂是爹爹的为人如今却突然来了三人,说是有爹爹消息,娘亲又是双目红肿,不敢直视百儿,如此种种,不都说明爹爹已然不在人世”

一言说罢,众人无不惊叹。惊的是,这孩童小小年纪,却如此心思机敏,叹的是,如此伶俐孩童,竟会早早丧父。

刘氏更是伤心万分,双臂紧紧搂出儿子,失声痛哭。哭了许久,那刘氏才放开百儿,走到桌前,解开黑布取出乌盆低泣道:“相公,百儿聪颖无比,你可以瞑目了。”

百儿一见,不由心惊,急忙上前叫道:“娘,您怎么了为何抱着一个乌盆乱说”

就听那乌盆呜呜哭声渐起,哽咽道:“百儿,爹爹死的冤枉啊!”

百儿顿时大惊失色,脚下一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定定望着那只乌盆。

刘氏将乌盆缓缓放在百儿眼前,哭道:“百儿,这就是你爹……”然后便将前因后果一一诉来。

百儿听罢,闭眼无声,只是两行清泪缓缓坠下,身体微微抖动不止。过了许久,百儿突然睁开双眼,对着乌盆叩首三下,正声道:“爹,您放心,百儿定会为您讨回公道。”

说罢,便直身回转,径直走到展昭三人面前,抬首道:“三位大人,百儿知道这半年之内镇内何人卖过云锦缎!”

“什么”金虔、郑小柳、刘氏同时叫道。

展昭急忙问道:“百儿是从何得知”

百儿抹抹眼泪道:“大人,百儿自从元宵节爹爹失约以来,一直都对有关爹爹的消息特别留意。百儿曾听爹爹提起云锦缎的名字,所以一听说有人卖这种绸缎,就跑去查看。”

展昭又问道:“那是何人贩卖此缎”

百儿说道:“是南街街首的天织缎行,这半年来,只有那家缎行卖过云锦缎。”

展昭听言,点了点头,转身对金、郑二人命令道:“金虔、郑小柳,速速随我去天织缎行察看。”

“遵命!”金虔和郑小柳同时拱手答道。

金虔一只脚刚刚踏出门槛,前面的展昭却突然停住身形,回首道:“金虔,你还是将那乌盆带上随我等一道前去,或许有需要之处也不一定。”

“……咳咳……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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