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梯上也施了术法,走上去三两步就到了地方,方拾遗敲了敲门,门便自动开了。屋里却不是寻常屋子的布置,跨入进去,却是在一处桃林里,他要找的人坐在一棵桃树下,喝得醉醺醺的,眉宇间一片桃红之色,听到声音,才转过来招了招手:“方兄,别来无恙”
方拾遗轻轻抚了抚孟鸣朝的肩头,领着他走过去:“陈兄,你今日是清醒着,还是醉着”
陈珖思考了会儿:“半醉半醒,还有力气帮帮你。”
方拾遗眯了眯眼:“陈兄知道我有事相求”
“废话,不然你大老远来我这儿做什么。”陈珖撇撇嘴,笑骂了一句,瞅到孟鸣朝,眼前一亮,“哟,哪儿来的小美人。”
孟鸣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方拾遗踢了他一脚:“我家小师弟。”
“哦——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小师弟”陈珖懒散地爬起来,靠着树认真打量了眼孟鸣朝,“我还以为你是来向我寻续命方子的,瞧你这小师弟只是体弱了些,也不像短命的样子。”
方拾遗没多绕弯子,直接摸出揣了一路的玉简递过去:“劳烦帮我查一查上面记载的修士是谁,洞府在何方。”
陈珖失笑:“这么简单的问题你来找我当初说了,你救了我一次,我帮你一次,人情这么简单就用了,可……”
他的话终止在将神识探入玉简后。
里面是方拾遗收集来的关于那个传说的所有记录,或三言两语,或一则故事。
有个共同点,都模糊得很,还是几千年前的事。
陈珖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收回前言,方兄,你可真能找。怎么,这里面是你家祖宗,你在溯本还原还是你们那位易先生又让你写论文了”
“如果能找着,让我认他为祖宗也不是不可以。”方拾遗把脸皮撕下来踩了踩,谦虚地给陈珖戴高帽子,“我知道陈兄本事通天,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珖苦笑:“可饶了我吧。”
想了想,他收下玉简,冲着桃林深处招了招手,便有个白衣女子走来,接过玉简退下。
“我尽力。”陈珖没有把话说死,“三日之内给你结果。不过你也知道,云谷大战后许多东西要么遗失湮灭,要么埋藏在当初的古战场里,我也不能担保能给你找出这是谁。”
方拾遗点头:“劳烦了。”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陈珖摇摇头,“不说那些了,喝酒吗为了你,我可是贮藏了几年好酒,专等着与你不醉不休。”
方拾遗心口的沉重没卸下一半,闻言笑了笑,想着借酒浇愁也不错,一口答应下来。
孟鸣朝抱臂冷笑。
就方拾遗那酒量,他倒是想看看怎么和别人不醉不休。
两个大人坐一边,开了几坛陈年佳酿,孟鸣朝被放在旁边,倒了一杯甜味果酒。
那边方拾遗和陈珖开了话匣子,讲述彼此这几年的经历。
然后开始喝酒。
孟鸣朝一口饮尽,冷眼旁观。
陈珖这个老酒鬼喝酒豪爽,哄着方拾遗一起抱着坛子灌。
孟鸣朝抱着手,开始在心里默默倒数。
……三、二、一。
方拾遗倒了。
陈珖懵了:“方拾遗”
陈珖:“这才刚开始啊!”
孟鸣朝见怪不怪,在陈珖想去扶起方拾遗时,错身而过,将醉倒的方拾遗收到怀里,轻轻抱起:“师兄不胜酒力,我先带他下去了。”
陈珖还没见过这么不能喝的,憋了会儿,一脸飘忽地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是准备给方兄的客房。”
孟鸣朝点点头,抱着方拾遗就走了。
他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淡金光,一眼就看穿了桃林里的幻阵机关,丝毫不受干扰,三两步便到了一间屋子前,走进去布下结界,把方拾遗放到床上。
醉倒的方拾遗非常安静,和平日里叨叨唠唠的样子大相径庭,白玉似的面颊上泛着红霞,呼吸清浅。
只是就是在睡梦中,他也有纠结的苦恼,眉头轻蹙着,化不开的愁意。
孟鸣朝坐在床边,静静看着他:“师兄……”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唔了声当应答。
孟鸣朝弯腰靠近他,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他眉眼。
他的师兄当真是哪哪儿都好看,哪哪儿都让人舍不得。
“你在愁什么,为什么不同我说”
孟鸣朝的目光落到他的唇上,那儿沾了酒,润泽湿红,微微启着。
从心底生出那种近乎想玷污方拾遗的念头后,他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将方拾遗无意识抬起的手按到床上,十指交缠,贴近方拾遗的脸,两人的呼吸纠缠在一处,隐约可以嗅到浓郁的酒香,觊觎已久的薄唇近在咫尺。
孟鸣朝想起他坐在金光里,低垂着近乎慈悲的眉眼,神圣得遥不可及,心里蓦地一空,那个不堪的想法毒蛇般盘上心头。
想独自占有这点美好。
他……喜欢方拾遗。
有违天道伦常,有违师门训诫的喜欢,说出来太过不堪,恐怕会让方拾遗避之不及。
鸣鸣哆哆嗦嗦地蹲在床头,见到此景,忙不迭立刻自觉地滚下去了。
另一只手捏着方拾遗的下颔抬起来,孟鸣朝忽然笑了一下,低头吻了上去。
温软的唇齿交缠,心底岩浆滚腾般咕噜噜冒起来,孟鸣朝呼吸颤抖,说话的声音很轻:“告诉我,师兄,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你想要的,翻覆九霄黄泉我也给你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