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从没有与其他人一起睡过。他伤的不轻,又耗费了一番心力,此时正是疲倦不已的时候,但他却睡不着。也许是因为此刻,正有两个女人躺在他的身边。
而这两个女人,一个他深恶痛绝,一个,却是他不久之前便决定要杀死的人。
他睡在床的最里面,李无忧在中间,最外面是石观音――她紧紧的挨着李无忧,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肢,睡梦中仍然不曾放松过片刻。
西门吹雪也不曾想过,这个狠毒的女人,居然会痴迷自己的弟子,痴迷到如此地步。
而那个他原本要杀的女人――李无忧,此刻正亲昵的靠着他的肩膀。她的睡颜恬淡而满足,满头如云的青丝倾泻而下,衬的她的肌肤,就像是放在黑丝绸上的珍珠,光彩夺目。
她睡得很沉,看起来好像比他还要劳累。
想起她方才做的那些事情,西门吹雪觉得,也许她的确是要比他更累一些。
但这并不是他默认了她的手臂搭在他的胸膛上,手掌轻轻落在他左肩的原因――
在石观音的身边,若是有人不动声色的帮你接骨治疗,输送内力,帮你疗伤,那么不管是伪装成什么样子,都不应该拒绝。
她将自己的衣裙当做绷带,缠缚住了他的左手,虽然这并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一个他不久前下定决心要杀死的女人,如今却在保护他。
这是怎样诡异的一件事情
西门吹雪本以为自己很了解她。
他每一个决定要杀的人,搜集来的讯息都非常详细,详细到他从未见过,却也能够一眼认得出来,知道他们的所有习惯与脾气。
李无忧。
所有的资料都显示,她本该是个冷漠偏激,狠戾毒辣的女人。
可是他面前的少女,却那么温柔,驯顺,婉约。
这并不是在她师父面前的伪装――他甚至怀疑,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的残忍冷漠,才是在她师父面前的伪装。
忽然,那搭在他胸前的手臂动了。
他身旁的少女似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他仍然醒着,很是自然的伸手按在了他的双眸之上,轻声道:“睡吧。”
那语气温柔缱绻,就像是母亲在低声哄着不安的婴儿,又像是妻子在嗔怪心绪不宁的丈夫。
说来奇怪,她话音刚落,西门吹雪便觉得心头一松,真的睡了过去。
待他醒来,身旁已经空空如也,就连他手臂上缠缚着的布料,也不知被谁拆了下来。
西门吹雪望着这空旷巨大的房间,眼神暗沉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石观音显然有些食髓知味,又或者对西门吹雪这个新玩具正在兴头上,没过多久,他便看见她一脸兴奋的又牵着少女走了进来。
少女的表情很平静,就跟她昨天第一次进来一样,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但西门吹雪注意到她昨天未施粉黛,今天却挽了一个发髻,斜插了一支银簪。
那银簪上别着一颗很大的珍珠,煞是好看。
西门吹雪一直望着她,石观音这次什么话也没说,她含着神秘梦幻的笑容,将她牵到他的身边,让她的小腿轻轻贴住了他的膝盖,便放了手。
盲眼的少女也没有说话,她自觉的弯下腰来,碰触到了他的膝盖,找到了他的位置。
但和昨天不同的是,石观音在一旁也褪下了衣服。西门吹雪的目光顿时更加寒锐锋利了起来,好在她并没有上前做些什么的准备,而是痴痴的看着他身上的少女,自顾自的夹紧了双腿。
不等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强烈的憎厌与恶心,少女便又将他的脸藏在了胸口。
他眼前一暗,所见所闻,所碰触到的,便尽皆都是她的身体与气息。
他的脸颊贴着她丰盈的柔软,他闻到她的肌肤上散发着一种迷人的香气,好像最甜蜜的糕点,又像是最馥郁的鲜花。
在她的怀里,一起都好像很美好,很静谧,很安宁。
这个少女看起来如此柔弱,但她显然很是熟稔应该如何保护自己,以及保护她想要保护的人。
她的双臂明明那么纤细,可是却能给人带来巨大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