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桥边,李溪苗兴起,对江贺说“来,把相机给我,我给你和殇哥拍个合照”
江贺便把微单给了他。
“你们两个人站到桥中间去。”李溪苗拿起单反,很像那么回事地指挥着两人,“手背起来,对,就是这样表情严肃点,眼神空洞点,气质幽怨点心里默默背诵戴望舒的雨巷。”
贺诚尚张口朗诵“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江贺提醒他“默背。”
“可是没有雨啊”贺诚尚疑惑,“背诵这首现代诗,没有很深的带入感。”
贺诚尚话音刚落,头顶的阳光就缓缓被厚重的云层遮住,少倾,一丝细雨飘落在了他的脸颊。他摸摸脸,抬头看向天空,一边的天仍旧湛蓝,另一边则已经被黑云笼罩,河岸两旁的商铺店主悠然地招待着过往的客人,似乎对这样的天气见怪不怪。
“不要小看春夏时候南方的天气,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立刻打雷下雨。”
李溪苗语重心长。
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了两把伞,在两人面前晃了晃,向他们表示自己是有备而来。
贺诚尚闻言用力点头“我学到了,这件事告诉我们要学会未雨绸缪”
不过,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却只有两把伞
李老师很欣慰“乖孩子。”
江贺在一旁没忍住笑了出来。
李溪苗看了他一眼。
江贺举手投降,用眼神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把李溪苗昨天专门看过天气预报,决定趁下着蒙蒙细雨来古镇游玩这件事说出来。
如今只是斜风细雨,石桥下的河面上升起丝丝雨雾,划着木船的人作渔夫打扮,撑着长篙从桥下驶过。江贺和贺诚尚二人按照李老师的要求,背着手,站在石桥上,心里背诵着雨巷,拍完了这张合照。
李溪苗拍照技术一般,幸好他们两个人底子好,四周风景亦是秀丽,拍出来的效果还可以。
但也仅仅只是还可以。
看过江贺拍的照片,再看李溪苗拍的,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光圈、焦距、景深、曝光摄影是门学问,有没有专门去学过练过,还是很容易分辨的。
不过李溪苗自己已经很满意了。
另一边,比对了李溪苗和江贺拍的照片以后,贺诚尚怕他表嫂从此灰心,失去梦想一蹶不振,赶紧安慰他“您拍的可真好,比表哥好就算哪里光线有问题,也一定是因为表哥背诵雨巷的时候感情不够真挚的缘故”
李溪苗被他逗乐“别安慰我了。”
“不信您问表哥”
江贺点头“是我背诵雨巷的时候感情不到位,思想不深刻。”
李溪苗无奈,把伞递给这一大一小“好了别贫了,雨势该大了,赶快打上伞,前面有处室内的古玩市场。下的是雷阵雨,来得快去的也快,看完古玩出来就该放晴了。”
说完,他先撑开一把伞,遮在了贺诚尚头顶,把伞柄递给他,让他拿着。
贺诚尚又开始纠结那个问题,为什么他们三个人,却只两把伞
难道表嫂记性不好,少拿了一把
不过没关系,他刚好不喜欢打伞。
他喜欢在这样的雨天里,不打伞,浑身淋得湿漉漉,迈着闲庭信步悠然自若地走在人群中。如果他人传来诧异的目光,一定是他们理解不了自己内心世界的孤独和强大。
既然如此,那就留他一个人在这茫茫大雨里茕茕孑立,泪已成殇
“不,我不用打伞。”贺诚尚摇头,态度坚决地推辞,“我喜欢淋雨。”
说完,他走出了雨伞的范围内,迈进淅淅沥沥的雨中,瞬间被淋湿。他甚至缓缓张开了双臂,他的表情是忧郁的,深情是享受的,气质是孤寂的,眼中甚至有着凡人读不懂的情绪。
李溪苗“”
这傻孩子,都脑补了些什么。
太真实了,李溪苗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不打伞站在瓢泼大雨中,蔑视着路过的凡人,觉得自己就是被选召的孩子。
然后他就被母上骂回家了。
贺诚尚很快就有了同样的遭遇,他是被江贺提回来的。
江贺把李溪苗撑开的那把伞塞进了贺诚尚手里,然后撑起了另一把伞,揽过李溪苗的肩膀。
这把伞明显稍大一些,但是两人共撑依旧小了些,江贺把伞倾向李溪苗,自己半边身子露在了外面。
李溪苗把伞往江贺那边挪了挪,遮住他那半边身子所以他昨晚就说了,拿三把比较好,这把伞即使大一点,也不能完全遮住他们两个成年男人。
江贺与李溪苗同乘一把伞,低头看向贺诚尚。
“明白为什么三个人、两把伞了吗”
小小年纪就被虐的贺诚尚“”
表哥是真的很严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