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因为没有校卡的缘故,走出别墅区后,在最近的车站搭上了前往学校的公车。
虽然慢,但也挺新鲜的。
这是她第一次坐公车,庞大的汽车慢慢摇着前进,像一艘摇曳在波浪上的帆船。
她闲来无事,注视着窗外一辆辆飞驰而过的小轿车。
她的目光一边扫过那些截然不同的车牌号,一边挑出数字在心中做质因数分解。
每辆车都开得很快,所以她必须在极短时间内就得出结果,才能迎接下一张车牌号的考验。
这是她生病前爱做的小游戏,用眼睛看到的一切数字来进行质因素分解。
随时随地锻炼自己的运算速度。
她总是不满足自己现有的能力,她总是希望能变得更优秀,更优秀。
她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她更想要知道,自己能否突破极限。
一路上做着数字游戏,岑念乘公交抵达学校门口。
今天还是考试日,岑念和昨天一样,所有科目都交了白卷。
趁着午休时间,岑念先是去校务处买了校服套装,两套夏季,两套春夏,一套运动服,总共五套校服,眨眼就将她今天早上刚收到的生活费给用光了。
岑念把校服放回教室后,前往食堂充值校卡。
她估算了一个月所需的餐费和校车费后,往校卡里充入了180元,这是原身留在身上的钱。
这么两笔开销出去,她的全部身家就只剩下了200多一点。
前财阀千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捉襟见肘。
还好这个月马上就要过去,她只要过完这最后几天就可以拿到下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的生活费也是岑筠连应付的抚养费,这是他应尽的义务,也是她应得的权益,岑念用起来没一点负担。
放学后,岑念步出校园,按照手机地图上的指示向着书店方向走去。
一路上都有行人为她频频回头。
岑念目不斜视,专注于导航和记忆身边街景,直到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听见了“六中”两个字。
抬头望去,一个戴着金链子的彪形大汉正和五六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青年一起,将一个身穿六中校服的黑发少女围堵在巷子里。
她黑发及胸,五官清淡秀丽,虽然不是第一眼惊艳的美人,但看上去也算赏心悦目,在几个来者不善的社会青年刁难下,她强装镇定,乌黑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慌张。
在触及岑念视线后,她飞快移开了目光。
周围行人望着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听见没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要把钱凑到……”
有着花臂的青年正在威胁黑发少女时,另一个青年发现了站在巷口驻足不前的岑念。
“美女!怎么不走近一点看啊”他冲岑念不怀好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接着其他社会青年也发现了岑念,他们扔下黑发少女,朝岑念踱步而来,一转眼就她像之前的黑发少女一样,四面都给围了起来。
岑念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
又浓又烈,刺鼻又呛人,廉价烟草的臭味。
她皱眉,冷眼看着走到她正面的中年男人。
他戴着一条明晃晃的金链子,大约三十五岁出头,有着一个凌厉的鹰钩鼻,面相看上去十分凶狠。
“看上了”他看着一旁的花臂青年。
“看上了,看上了。”花臂青年色眯眯地看着岑念。
“你们别为难她……”被留在外围的黑发少女没有趁机离开,反而在青年们转换目标时着急地走了上来。
她试图为岑念解围,但是社会青年们谁都没有看她一眼。
金链子男人对岑念说:“电话号码留下,我放你离开。”
所有人都在看着岑念。
金链子男人,花臂青年,起哄嬉笑的社会青年们,还有神色焦急的黑发少女。
岑念直视着正面的金链子男人,神色冷漠,目光如冰。
“睁着眼就能做梦”她毫无俱意,冷冷说。
金链子男人脸色一变,目光阴沉地看着岑念,他身边的小弟也一副吓了一跳,不敢说话的样子。
“我把钱给你们!”黑发少女叫道:“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们,你们放她走吧!”
“就你身上那点钱,够兄弟们喝茶吗”金链子男人冷笑,视线牢牢钉在岑念脸上,说:“小姑娘,我看你年纪不大,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把刚刚我问的问题回答一遍。”
“我说――”岑念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你睁着眼睛也能做梦”
金链子男人沉下脸,右手猛地抬起――
“你的1点钟方向和10点钟方向各有一个监控探头,你确定要打下这巴掌吗”
岑念冷漠平静的声音让男人的手掌硬生生刹在空中。
男人阴沉地盯着岑念,神色阴鸷可怕,岑念寸步不退,冷冷地看着他的眼睛。
其他人一个字也不敢说。
谁也无法预料这巴掌会不会落下的时候,一辆线条流畅的纯黑色跑车停在了路边。
身穿黑色西装的岑溪下车,他扫了岑念和其他人一眼,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
社会青年们全副戒备地看着岑溪和他身后明显价值不菲的豪车。
他们这种地痞流氓,也就只能欺负普通人,有钱人或权贵想要收拾他们是分分钟的事情。
“还不走,是等着我报警”岑溪笑道。
“……哼。”
金链子男人放下悬在半空的手,若无其事地把手揣进兜里掏了一包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