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明快而又自信的笑容。同时, 手肘弯曲,做了一个"加油"的动作。
"许映欢, 加油!"
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转身走到床头柜前, 拿起厚厚的一摞简历, 走出房间。
许映欢走到玄关,想起她的小电驴钥匙忘了拿,把简历放到鞋柜上,又匆匆折返回来, 上楼去拿。
"咔哒"一声,客厅里的房门被打开。
梁莫深从外面进来, 手中拎着小泰迪的耳朵。
他依旧戴着黑色的棒球帽, 黑色的口罩, 以及黑色的衣服跟鞋子。
身上裹挟着清晨的湿气跟清凉, 那双漆黑的瞳眸似乎也氤氲着淡淡的雾气,少了些许的冰冷跟凉薄, 难得染上一丝平和。
他换上室内拖鞋,眸光不经意间掠过鞋柜上的简历, 视线微微停顿了两秒钟, 然后恍若未见地走进客厅。
走出两步远, 脚步慢慢停下。
梁莫深站在原地,眼睛望着虚无的空气,无声沉默了片刻。
随后,脚下微动,缓缓转过身体,朝玄关走去。
他站在鞋柜前,看着上面厚厚的一摞简历,僵硬地伸出左手。
"哒哒哒……"
楼梯上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咦,你遛狗回来啦。"
许映欢手中拿着钥匙,看见梁莫深站在门口,笑着跟对方打招呼。
梁莫深听到女孩儿欢快的声音,左手停在半空中,指尖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不动声色地缓缓收回来。
许映欢走到男人面前,看着露在口罩外面的那双漆黑眸子,有些疑惑地开口。
"你每天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热吗?"
她似乎知道对方不会回答,微微笑了笑,换下拖鞋,把鞋柜上面的一摞简历抱在怀里,冲对方挥了挥手。
"我出去啦,拜拜~"
梁莫深侧身注视着女孩儿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淡粉色的嘴唇嗫嚅了几下。
"拜……拜。"
男人的声音略显僵硬,带着几许不自然。
这样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从他的口中说出来,配合着干涩、喑哑的嗓音,莫名添了一丝旖旎的味道。
只可惜,房门在这时关上,将他的声音掩盖,没有落进女孩儿的耳中。
一上午的时间,许映欢骑着她的小电驴去了好几家叫得上名字或者叫不上名字的唱片公司去投简历,结果都被人一一婉拒。
有的甚至连招聘负责人的面都没有见着,就被前台告知他们公司目前没有签约歌手的打算。
明知道这只是他们的借口,许映欢却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来攻克他们,就像是陷入了一条死胡同一样。
"对不起,许小姐,我们人事总监这几天在外地出差,不在公司,您还是请回吧。"
接连好几次听到这样的说辞,许映欢已经麻木了。
她从最后一家唱片公司出来,怀里抱着一份都没减少的简历。
此时已过正午,正是气温最为燥热的时间点。
炽热的阳光洒落下来,照在皮肤上,引起一阵火辣辣的灼痛感。
空气中一点风也没有,树叶全都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就连鸟儿跟夏蝉也都偃旗息鼓,听不到一丝的动静。
许映欢站在门口,白皙的脸颊被烈日炙烤得红通通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水,将鬓边垂落下来的两缕头发打湿,粘在腮边。
她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地迈下台阶。
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敛起了平日里的明媚笑容,失去几分生机与活力,透着些许黯然。
许映欢走下最后一层台阶,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跟车流,突然生出一丝茫然。
她抱着怀里厚厚的一摞简历,慢慢地屈膝蹲下,小小的身体整个蜷缩成一团,跟一只被遗弃的小奶猫一样。
这时,一只流浪狗拖着一条残腿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停在许映欢跟前。
这只狗浑身脏兮兮的,饿得皮包骨头,几乎没有什么肉,就连肋骨都看得真真切切。
它看着许映欢,用鼻子嗅了嗅,无力而又虚弱地呜咽着。
许映欢听见声音,缓缓抬起头来。
她看着面前的流浪狗,竟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狗狗,你饿了吗?"
流浪狗低声呜咽着,似是在回应她。
"我也饿了。"
许映欢把下巴搭在胳膊上,低声呢喃着。
女孩儿的语调轻软低缓,听上去隐隐夹杂着一丝落寞跟委屈。
她把背在身后的书包拿到身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粉色的卡通钱包,拉开拉锁,点了点里面的钱。
里面只有十几张二十元纸币,二十来张十块钱纸币,还有几张五块跟一块的。
一共加起来不过才五百来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