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额头淌下汗水,她马上就成了,再一点,再快一点。
正在此刻,她的徒弟被打地倒飞了出去,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小枫!”
云依高声喊道。
她虽然不会武功,却不代表不懂,她能看出,谓枫摧枯拉朽的一掌好似打在了铁做的盾牌上,被反伤了。
云依忙跑过去握住谓枫的脉,发现她呼吸微弱,脉象几乎没有。
那一招玉石俱焚已经震碎了她的五脏六腑,唯一的可能,就是精通折云手的云溪恢复了巅峰功力,立刻来给她医治。
可如果这样的话,在场的人谁也挡不住徐政了。
徐政看着生死不明的谓枫,哈哈大笑道:“我徐政,太上皇徐晃嫡长孙,自小受尽宠爱,手握百万大军,当年,距离那皇位只差一步,若不是念及蒹葭与世无争,我想与她做平凡夫妻,我便是当今皇帝……我为蒹葭付出了这么多,你又为她付出了多少她看不起我,心心念念全是你,嗯你哪里比得过我!”
秦桃面上泪痕未干,右手一荡,手里长鞭拍地,一声清脆响声堪堪打住了徐政接下来的话。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直面她已经疯魔化的父王。
秦桃的修为远不及此时此刻的谓枫,可是现下只剩打坐调息的云溪、不会武功的云依,和哭的比她还惨的替身,她只能独自走出去。
徐政虽已疯魔,可秦桃走来,他还是没有即刻动手。
“桃儿,你长得……可真像你娘亲。”
徐政咧嘴一笑,剑眉舒展开,眼角也弯了。不得不说,他是个极好看的男人,朝野上下无数男子都自叹弗如,不提朝野,他更是数十年里,都城大街小巷贵族女子最想嫁的男人,这也是当初秦相把孙女嫁给他的缘由。
秦桃只觉得他陌生至极。
“桃儿,过爹这边来,等今天结束了,你还是那个大凉最富贵的郡主,没有必要跟爹置气。”
秦桃一直觉得自己承受了徐政双份的爱,她以往拿话刺他这位尊贵无比的爹时,徐政非但不生气,反而会看着她笑,哪怕她偶尔心情最不好,动手打了徐政几下,徐政也没有半点恼怒的样子。
时至今日,秦桃才发现,她这爹,她一点也不认识。
“爹爹,你疯了。”
秦桃突然感到一股没来由的悲凉之感。
“从今天起,我没有长辈了。”
徐政徒然被她激怒,他双臂交叉,五指黑红,冲头顶石壁一掌打出。
“轰隆——”
石洞剧烈地摇晃起来,有破碎之处,湖水疯狂涌入。
“爹早就疯了!所以练了十多年的血功,死在我手下的幼童近百!所以我毒杀了你娘!将她做成了玉人!我这辈子,两个王妃,最亲近的人都不是我,而是她!云溪!今天咱们就一起死吧!”
石洞颤抖地更加厉害,不断有石块落下。
秦桃挥鞭跃起,被癫狂的徐政一掌扇飞!
秦桃摔在远处地上,呕了一口血,只是受了轻伤。
徐政高高跳起,衣袍被徒然散发出来的血气撑地浑圆!
他正要一掌冲这四人打下去,突然从他身后来了一道白影,迅如狂风,势若奔雷。
白衣人手持古剑,一剑快过一剑,一连十三剑,剑气森然,满室寒光,剑光如铺天剑网。
徐政慌乱招架,可仍有招架不住的三剑伤了他,一剑割碎了他的外袍,一剑破了他的血气,一剑伤了他的胳膊。
徐政只好退回地上,双脚在青石板上连腿两步,留下两个深坑,才卸去剑招上霸道的力道。
单云流一个眼神看向云溪,云溪点头,缓缓从地上站起,走到谓枫身后,开始在她背上运功,为残破不堪的谓枫修复。
显然,云溪的武功是高于单云流的,但单云流与她交换了眼神,还是决定自己去独身面对妖魔化的徐政,让功力更深厚的云溪去医治她,给谓枫争取时间。
石洞破碎地更快,摇摇欲坠。
单云流落地,站在昏迷不醒的谓枫前,挡住了徐政的去路,眼中满是戾气。
她身上仙鹤底纹的白缎袍灰,鞋子也因为赶路磨脏了,唯有右手提着谓枫当日折断的断剑,锋芒毕露。
这一刻她是向梨也是单云流,也是阴毒的暗河门门主,但如果谓枫醒着的话,不管她做了什么,有什么苦衷,也一定会原谅她。
她如谓枫当初一般高声喝道:“敢伤谓枫者,我单云流必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