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枫看着三婶冲她摆了摆手,佝偻着身子出去了,这样的背影像极了向姨,念及此处,她又心酸起来。
她没有母亲,所幸,有不少人给了她母亲一般地感受,如三婶,如向姨,如她的师傅。
谓枫换下湿透的青衣,换上一身白色长衫,出了门。
当晚,一家人与陈望吃了便饭,陈望说想在两别山住上几日,沾沾喜气,等他何时想走的时候就再走,不必通知谓枫。
谓枫默许。
席间,他连说了几个笑话,才逗的谓枫有了些许笑意。
“哎呦,你笑了,值了,值了。”
“滚。”谓枫抿唇一笑。
“你要是想学剑,可以找我啊,我看你那把剑不错,不学可惜了。”
“我走了,你慢慢吃。”
提起剑,她又没胃口了。
她不能想起向梨,否则,便没有做别的事的心绪,只想着她了。
谓枫包了个小包袱,她需要去师傅的房间闭关修行,一方面是师傅住在两别山顶,人迹罕至,飞禽走兽也不多,另一方面是房内秘籍众多,她可以选一些适合自己的来学习。
来到僻静之处,谓枫脚步徒然顿住了。
她听到了远处稀稀拉拉的山间流水声,又感受到了不远处有一片树叶飘忽落下,以往山上的味道此刻更加清晰,更奇妙的是,她身体里暖洋洋的,仿佛四肢都浸润在温热的泉水里,无比舒适。
谓枫运气,飘忽而起,踩着树木枝叶上山。
轻功倒是没有如何精进,只是她现在可以肆意地飞行许久,不必像先前一样,隔一段时间必须落地休息了。
她这回上山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不少。
石门开启,一如往常。
谓枫在书架上挑拣,从书架上看见一本炼气经书《倒海》,书的扉页大致意思是人的气机如山河大海,这是一本教你翻江倒海的运气之书。
口气不小。
谓枫拿了它以后,从书架缝里抽出一张丝帛,翻开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折云手。
大概是师傅自创的一套想法,谓枫便拿了这两个,并不贪多。
之后,她便在洞中住了下来。
有一天三婶来送饭时,正好看到谓枫手上看了半本的《倒海》,对谓枫的眼光称赞不已,谓枫便更加紧了看。
待到一本《倒海》看完,她已经学会了运气,调息,能引导体内真气,融会贯通到剑法,掌法中。
起初,谓枫只能拍断一寸厚的木板,一个月后,她能拍断一块青石板,三个月后,两别山山顶已经下起了雪。
她把几乎倒背如流的《倒海》放在一旁,运气凝神,一掌向前推去,打在了面前一人粗的树上。
忽然下起了雪。
树枝上的雪簌簌落下,落到了愣神的谓枫头上,她发丝一凉,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面前的树就吱扭一声响,拦腰折断,直直朝她打来。
谓枫忙闪身躲到一边。
飞雪落了谓枫满身,她欣然一笑。
她能一掌打断一棵树了。
只可惜,还不够。
自那日起,谓枫开始练剑。
她每日五更起,先练气两个时辰,打磨一身内力,吃过三婶准时送来的饭,而后教剑,练到晚上,温习那套掌法。
期间,有无数次她耐不住性子,一身气机四处流窜,浑身剧痛。这时,她便能想起当时向梨静静坐着,低头拨弄乱成一团的丝线时候。
然后她便也能莫名静下来,重新开始一遍遍地运气,慢慢引导真气走过浑身上下每一条经脉。
谓枫闲来无事的无事的时候,会从门前石坪上一跃而下,试图找回当时她突然浮空的本领,只可惜那天人境界太过玄妙空灵,她终归是找不到。
这样一天天下来,谓枫其实累得慌。
三婶最近变着法儿给她送一些肉食,恐怕也是看见她不知不觉瘦了。
又一次,三婶端着食盒走进来,正好看到打坐完睁开眼的谓枫。
“如果累了,就歇一歇。”
三婶从食盒里拿出饭菜,用勺子盛着一罐依旧温热的汤,一边舀一边絮叨:“不用这么拼命,按照你的状况,吸收六成修为绰绰有余,就像你以前一样,自在一些。”
谓枫的消瘦,她看在眼里,小时候,谓枫学习轻功也刻苦,可却没到这个份上。</p>
“可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学武,我很后悔,现在才需要这样呀,三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