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梨被她触了额头,迷迷糊糊从被窝里伸出手来,发出一串“嗯哼”的轻轻鼻音,揉了揉眼,正看到谓枫低头浅笑凝视着她。
“早上好。”
这一幕的光景,此后一直记在向梨心中。当下,她只觉得心中很软,很满足。
“我竟睡了这么久……”向梨撑着手臂坐起身子,听到外面声响,有些懊悔:“昨夜还想着今早早起扫地,现在只好辛苦他们了。”
“不是你,是我,我也有责任。”谓枫下床,换上一身白色长衫,伴着她的动作,长衫衣角飘动,似有微风,谓枫不知,拿起床头搁着的发带,把长顺发丝挽起,背对着呆呆看着她的向梨。
“往后你的事,采药,洗衣,做饭,扫地,我都帮你做一半。”
向梨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终于有人陪着她做那些事了。
更开心的是,还是谓枫陪着她。
沧州是凉国一个重要的州,商贾忙碌,没有逢年过节便关门闭市的传统。
饭桌上,向梨跟谓枫一起喝完最后一口粥,齐齐起身去准备洗碗,却被向叔叫住了。
“小枫,你拿着这些钱,去城里跟梨儿买两身新衣服。”向叔摸出一个布包,漏出里面的散碎银子。
向梨认出那些银子几乎是向叔的终年积蓄,急忙开口:“不要!”
“不行!”向叔平时一直是闷闷的,老实巴交,唯唯诺诺,此刻态度一反常态的强硬:“你们已然替我们还了债,我跟你姨要这些钱也没有用处!这是第三年了,叔没本事,每一年别家闺女都有新衣服,就你没有……”
向叔有些急。
谓枫看着这个衣着单薄,皮肤黝黑,佝偻着身子的老男人面红耳赤,情绪激动。
想必自己有爹的话,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吧。
“好,向叔,那我们即刻便去。”说罢一边接了银子,一边以目示意向梨,向梨才勉强同意。
这次她们去城里时跟上一次不同,一路有说有笑。
“那片山楂,那片梨花,那边柳林。”
向梨指给她看,“都是春天便有的花,今年春节迟,不用多久都会开花的。”
原来她往常一个人闷的慌,从家里去城里的路上时,把沿途风景都记了个清楚。
谓枫对这些花草树木也极有兴趣,认真听着她介绍,一边倾听一边教她轻功步伐,向梨学的也快,往常一个时辰的路,她们半个时辰便到了。
沧州城里依旧热闹,很多年轻女子都收拾漂亮出了门,结伴去寺庙上香祷告,平常繁忙的中年人们也行动起来,去亲朋家拜访。
两人新奇了一会儿,走进附近一家店铺,店面上还挂着两串大红灯笼。
店里有不少人,老板很会看人做事,看见两人便亲自迎上来,一路跟着听候吩咐。
店里女衣多种多样,琳琅满目,有粉绿相间的襦裙,有绣着花纹的对襟连衣裙,向梨从未见过这么多衣服。
“那个如何”
向梨拿不定主意,冲谓枫指了指不远处一套。
那是一套衣服,里衣冷白,材质顺滑,外袍是浅粉色,款式简单,没有繁复的吊坠流苏装饰,清新淡雅,很衬向梨。
谓枫早就发觉向梨的目光反复停留在这件上,想试却又有着胆怯。
“老板,旁边还有一套,是浅青色”
谓枫问。
“对的,客人,这是同一款式的不同颜色,这两个颜色都衬小姐二人。”
“您二位生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从未见过……”
“好,那我便也试试这一套浅青色的。”谓枫打断了店主的吹嘘。
片刻后,两人一并从换衣隔间里走出。
店内徒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才开始小声窃窃私语。
向梨乍一脱下粗布麻衣,便再也盖不住她身上的光彩,她双腿极为修长,撑起了一般人穿上会下摆曳地的长袍,腰带打了细致的结,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再往上,交领浅粉色外衫妥帖地贴着她的身体,更显她颈部的优雅漂亮。
唯一有缺陷的手,也隐没于广袖之下。
两人互相望着。
“这……两位姑娘,城中前不久还有采花贼,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呐!”
老板好心叮嘱,被谓枫以结账的名义打断拖走。
两件衣服,花光了向叔给的钱。谓枫却不得不买,因为她若是不要,向梨也一定不会要,而向梨分明对那件衣服喜欢地紧。
两人出了店,店内客人依旧不住张望她们。
“你可知老板说的采花贼是谁我们会有危险吗”
向梨问。
她换了一身衣服,眉目流转,顾盼神飞。
天下第一采花贼也不曾见过这种绝色。
“当、然、知、道”谓枫一字一顿。
“嗯”
“对你很危险,因为那个采花贼,就是我。”
向梨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化这句话所带来的大量讯息,却因为那个朦胧的隐意,脸先变的跟刚买的衣衫一样,浅粉。
作者有话要说: 你命里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