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枫借着风势从小楼上飘忽而下,不带起一粒尘埃,她的轻功非常好,走比这沧州布局复杂百倍的两别山都如履平地,更不用说此地仅仅是寻常的城内布局。
不远处就是一家酒肆,谓枫双腿用力,踏出了走路的脚步声,在地上留下脚印,散下束发,恢复成一个利落女子模样。
酒肆里还有不少夜半三更赶路的江湖人,十来个男人中也有两三个女人,谓枫的到来并不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女侠来点啥”小二忙凑过来。
“绿蚁酒,一壶放凉一壶烫,一盘桂花糕,别的不要。”
“好嘞您稍等!”
小二把油腻毛巾甩至肩上,转身进了后厨准备,店内江湖客们很是嘈杂,谓枫从怀中摸出钱袋,看着不多的几处散碎银子,有点忧愁。
不少江湖人传言祁笑并不是为了劫色,而是为了钱财,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从不肯顺势拿走一分一毫。
自从她下山后带的钱已经所剩不多了。这一年多来,她四处游历,看过了不少世间冷暖,有小乞丐快饿死,她于心不忍,有赴北的书生没钱,她也接济一些,遇到好看的小年轻姑娘,她看着也赏心悦目,会给姑娘家买个胭脂水粉,再施展轻功潇洒而去,一路下来……
大侠要安抚穷人,救死扶伤,随处打赏,出手大方,不仅如此,要穿白玉衣衫,身着玉佩,随时准备送出定情信物,这还不够,佩剑也必镶金带玉,才不枉大侠这个名头。
酒过三巡,外面下起小雪,路面结冰,江湖客们无法赶路,便返回酒肆,重新坐下攀谈起来,谓枫被打断了思路。
……似乎有人在谈采花事宜
谓枫失笑,她也正好奇她的故事又演化到哪个版本,也多亏了这些四处行走卖弄见识的江湖客,祁笑才有了如此轰动的名头。
“诸位可是不知道,祁笑其人喜怒无常,容貌百变,讨女子欢心却是有一手啊!”
“什么有这等事”
“莫要惊慌,为我把这杯酒满上,我且说。”
旁边的人连忙为那个彪形大汉斟酒。
“祁笑两年前去塞北时,那是他刚出来祸害别人的时候,就遇到了塞北的名琴娘,祁笑手段频出,分外殷勤,才一天就俘获了琴娘芳心,那会儿祁笑刚出江湖,琴娘哪儿知他是这么个玩意儿!当天夜里两人就……”
四处一片啧声,谓枫正接过小二送过来的酒往嘴里送,结结实实地呛了一口。
“第二天,祁笑便抛下琴娘离去,几天后出现在另一女子的闺房,那琴娘非但不死心,还放言出去,此生非祁笑不可,纵然祁笑是名女子她也不在乎!至今还在塞北苦等祁笑。”
大汉话音刚落,四下一片惊呼哀叹之声。
“所以……那祁笑,真是名女子”
大汉咂了咂嘴,喝半碗酒:“这个事嘛,众说纷纭,没个统一说法,毕竟咱都没见过祁笑不是是男是女说不准,只是这糟蹋女子的行径……断不是寻常女子能做出来的不是”
秦国国风开明,据传前朝女帝徐晃也爱慕一名江南琴娘,纵使人们都视男男女女相恋为异端,也并没有太过惊慌。
谓枫笑了笑,一口气喝了一整杯冰凉绿蚁酒,那是她头次“采花”,手段不成熟,被人撞破了女子身份,纠缠了半年之久。
她的确是对琴娘动了心思,可琴娘太过蛮横粘人,她便厌倦了。
窗外雪已然变大,还刮起了风。
耳边喧嚣的是江湖中的韵事,主角却两耳不闻。</p>
两年来她一边寻人一边“作案”,见过凉国半壁江山,熟悉多地风土人情,轻功也有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