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一沉:“胡说些什么这话若是传进你父皇的耳朵里,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魏芳蕊不紧不慢地道:“儿臣知道,是善妒。大魏的嫡长公主,又怎能是个善妒的女人。”
皇后面色立时便缓和了:“你知道便好,母后总不能时时在你身边,提醒你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魏芳蕊垂下目光,看见了桌上的匣子。
匣子还开着,一瞧便瞧见了里头摆着的东西。
魏芳蕊指着笑了起来:“这套头面,不是上月才入了父皇的私库吗儿臣听说,下月丽妃的生辰,皇上让甘华记着要送到丽妃宫里头去的。”
皇后神色不变,伸手合上了盖子,淡淡道:“这里是坤宁宫,天底下最好的东西,自然都该送到这里来。”
魏芳蕊点头:“母后说的是。”
魏妙沁从宫中出来,一时还有些不真实感。
她缓缓吐了口气。
从婉在一边扶着她上马车,疑惑道:“姑娘怎么不大高兴”
从婉打小便伺候她,口中称“姑娘”称习惯了,到现在了也还没改过来。
魏妙沁低头瞧了瞧装着头面、碗碟和凝碧丹的匣子,抬手又揉了揉胸口。
若是……
若是这辈子大魏还要覆灭,她便极力保下待她好的人就是了。
别的……别的也并非她一己之力能撼动的。
“昨日没睡好,有些难受。先回府吧。”
“是。”从婉见状,也不再多问。
魏妙沁先回了南安侯府,而后又让人去打听昨日的后续。
她虽然是闺阁女儿,但家里并不拘着她,要用人,随时都有人供她使唤。若是换在别的高门大户里,家中女孩儿使唤小厮去打听外头的事,轻则挨打,重则要跪祠堂去了。
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有人来回话了。
香彤站在魏妙沁的跟前,低声道:“静王公子去了宋家。”
魏妙沁一下子整个人都精神了,她惊道:“他去宋家干什么”
“说是宋家和常家攀扯上了……”
宋家和常家攀扯,关魏静远什么事
还是常家公子怕了事,求到了魏静远那里去
魏妙沁想着想着便觉得生气。
魏静远从前骂宋家一窝老鼠,还真是没骂错。不过一匹马的事,那宋二又怎么有脸往死里攀扯
魏妙沁再一想那日山上常家公子的表现。
马撞了树,他便跟个呆木头似的蹲坐在那里,六神无主……魏妙沁都忍不住长叹,这常家怎么教的儿子
想来这人是顶不住事的!
魏静远倒是顶得住事,可有些事儿是他不能去顶的。
魏妙沁抿了下唇,还是起身道:“备了马车,咱们去宋家。”
从婉才刚将百寿图从柜子里取出来,见状忙道:“姑娘不绣了”
“不绣了!”
也不过费了半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在宋家门口停下了。
没递拜帖,贸然上门,自然是不大好的。
但魏妙沁的身份足可叫她没有多少顾忌。
从婉扶着她下了马车,门房一见马车上“南安侯府”的标志,不敢耽搁,立时一路小跑出来,等在魏妙沁跟前站定,连气儿都不敢往大了喘,头也不敢抬。只觉跟前贵人艳光熠熠,叫人不敢直视。
魏妙沁想了想,道:“你们府上的大姑娘在吗”
门房小声道:“平日里府上姑娘都不大出门,当是在的。郡主、郡主是来找大姑娘的”
从婉一改先前在魏妙沁跟前低眉顺目的模样,这会儿眉毛一挑,拿出了点侯府架势:“既是知道,还不快去通报。”
门房连声应着,马不停蹄返身去通报了。
宋家人并不敢叫魏妙沁久等。
若是将京城里头的高门世家拉出来排个序,宋家便要排在那末一等里头。宋家虽然有人在朝为官,但最高不过官至从四品,宋家不似别的家族,在京中扎根颇深,关系盘综错节。就这么一个从四品,与别人没有交情关系,要撑起这么一大家子人,自然不容易。
元檀郡主乃是皇上跟前排第一等能说得上话的人,更不提各王府、将军府,三公府上,六科大人府上……哪家公子小姐,不是与她交好的
宋家在京中没有关系交情可攀附。
而这位元檀郡主,便正是恰好相反,身上搭着无数条关系线,便是别人想攀附也攀附不上。
不多时,宋家大房二房的太太、姑娘都出来了。
魏妙沁一眼扫去,登时哭笑不得。
她只是想借这个为名,去瞧瞧魏静远和人打起来没有,荀锐又如何了。她倒是忘了,这时候她还是京中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的人物。那平时给她挡人的魏静远,还在这宋家的大门里头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