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阳进入书店的时候,余安安已经进入工作状态,正在整理书架上的书籍。
他清了清嗓子,凑到余安安身边,低声与她道:“晚上有安排吗”
他站在她身边,微微弯着腰,说话时热息都打在了她的耳朵上。
余安安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有事吗”
“请你吃饭。”白慕阳望着她时,眨了下眼,附和着唇边的笑意,竟像个无辜的少年。
余安安当下差点绷不住,握着一本书册的手指都紧了紧,慌忙别过眼才低低道:“不了,我还要……”
“余安安。”白慕阳忽然阻断她的话,并从她手上拿走那本书,微凉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那触感倏然蹿到心底,勾得人心痒。
她愣愣的,听他在咫尺之离继续沉沉道:“或者你请我,我传授你一些拒绝人的经验。”
拒绝人的经验
这话说得,怎么像是凭空多出来的优越感纵然,他其实有那个资本。
余安安蓦地侧过头,正要说:难道你没有自觉,这话和你人设不符吗明明是慵懒贵公子的模样,怎么这话听着有些蔫坏的意思
结果,不知是他又凑得近了些,还是两人原本就这么近。这一转头,差点鼻尖撞了鼻尖。
余安安慌忙又后撤一步,结果背心抵到后面一排的书架上。她悄悄咽了咽口水,手指无措地勾着裙子:“不……不用了,刚才在饭店,我已经学到了。”
那一招“临时拉炮灰”,其实他从未用过。准确来说,是往常便不需要思索怎样拒绝人,也从未有人敢靠近。
白慕阳眼见得她的耳根都要红了,方才收敛了逗弄她的心思,满是愉悦地直起身,语调轻快道:“那只是小巫,还有大巫呢!就这么说定了。”说着,不再给她拒绝的时间,径自走至门口,自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坐上他常坐的那张椅子。
余安安站在原地,咬了咬唇,却也没有走过去多计较一番。
原本,她就喜欢他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一起吃饭,也许还能多些了解,不至于像他说的那样肤浅。
及至傍晚,七点整,白慕阳准时站起身,偏是搜寻了一圈都没瞧见余安安的身影。
上了二楼,方才瞧见女孩正一个一个地低声同剩下的那几位说着什么,待她说完,那些人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大约,是在催人。
白慕阳单手插-在口袋里,又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七点十分的时候,余安安做好所有收尾工作。白慕阳凝着她纤薄的身形,忽然想说,应该让她多吃些才是,太瘦了。
然她望过来时,他又是拎了温暖的声线:“餐厅的位置不远,我们走过去吧!”
余安安应了,两人走在长街上,行人因着天色渐渐暗下,不再有了正午的炙热,反而渐渐多了起来。
这一路,得了不少侧目。
白慕阳在她身边缓缓走着,特意随着她的步速,一颗心也如天边的太阳一般,暖洋洋的。甚至那令人略有些焦躁的热风,也是为了洗涤。
亦是这时,白慕阳方才突然警醒过来:温柔本是他虚伪的面皮,但在她面前,好似成了他的本性。
一千米的路程其实不远,但也走了十来分钟。
白慕阳瞧见路边旁人探究的视线,忽然问向身侧的女孩:“你说,会不会有人以为,是我老牛吃嫩草”
余安安一面走着,侧身扬头看向他,立时摇头:“不会。”他的轮廓实在长得太好,好像白描精准朴素地勾勒。她满眼真诚道,“大约就是再过五年,你依然也会有现在的少年感。”
“少年感”白慕阳眉梢一挑。
“嗯。”余安安解释道,“我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大约懂得。你的眉骨其实偏高,会给人凌厉的感觉。若是你换一个发型,再表情冷峻一些,大约也会吓到人。但是现在,你一侧的短发柔软地落下来,遮住了凌厉的眉骨,表情又是温润。所以,少年感真的很强。”
白慕阳闻言,额上青筋跳了跳,果然这东西,还是存在在潜意识里。
她虽是不记得那晚的事,但竟也能形容出,他换一张脸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你并不觉得我老”白慕阳的视线探寻过来。
“老”余安安略有些诧异,“你最多比我大个三四岁吧!”
白慕阳落在口袋的手指略有些僵硬,他虽是不知道余安安的具体信息,但她尚是个学生,而他……
“你今年多大了”余安安看他那脸色,忽然想收回她自个说的那一串所谓少年感的话。
若他果真大她很多,那话可实在是像吹捧。刚刚被人说了肤浅,转眼又吹捧上了,这脸丢在地上还捡不起来了。</p>
白慕阳勾了勾唇,略晚一些应声,余安安又道:“我今年二十,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