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轻巧,可孟绣浑身上下统共也只有一百两银子, 若是都给了她, 自己拿什么在平京立足,况且那些药并不需要这么多。
她瞧着面前这间屋子的陈设, 再看看妇人身上的穿着打扮, 皆是上好的物料, 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计较银钱的人家。
“可否少些, 我身上实在没有这么多银钱, 夫人您瞧我这样子,也不像是有钱人家的, 就莫要作弄我了。”孟绣放软了声音, 如今是自己欠人家的, 自然得伏低做小。
妇人也松了口:“我家主人早就料到姑娘你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特意为您想了条好路, 船上的杂役前些日子病了, 姑娘你辛苦几日,等到了平京,我们自然会放你离开,且分文不取, 你看怎么样”
孟绣迎着妇人考据的目光,虽然很想拒绝,可离了舒王府,她如今最缺的东西就是银子了,且不说光是给花掌柜的船资就要二两, 就算是到了平京,那也离不开大把的银子,若是想要安身立命,这是必不可缺的。
她得好好留着,将那些钱使在刀刃上。
孟绣咬着唇,点了点头,果然妇人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她心头有种说不出的,似乎被算计的感觉,可紧跟着又摇了摇也,她如今这般落魄的样子,谁犯得上来算计她
船上呆了半日,处处都有把守的官兵,孟绣自也不敢乱跑,尤其是第三层处,重兵把守,就连黄夫人轻易也去不得,黄夫人,自然就是之前的那个妇人了。
孟绣换掉了昂贵的丝绸衣裳,取回自己的粗布衣裳,再将头发束好,又是一个翩翩的少年郎,连黄夫人都看呆了去,劝她:“孟姑娘,您大可不必再伪装成少年,咱们是官船,不会有人冒犯你的。”
孟绣浅浅一笑:“我已习惯,劳夫人忧心。”
黄夫人看着孟绣亦很是疑惑,这姑娘一举一动皆是彬彬有礼,进退知节,像是特意经过了什么训练,又或是从小耳濡目染,态度不卑不亢,做起事来也很有分寸,倒是十分得她青睐。
她很是疑惑,若这姑娘在她手下,日后前途必不可限量,或许主子会喜欢,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黄夫人赶紧止住脑子里的想法,主子虽在燕京多年,前些日子才将她从平京召去燕京,替他管理府上的庶务,可自己也听过不少关于主子的传闻,主子可不是自己能揣度的人,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黄夫人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前去向自家主子报备:“孟姑娘已答应留在船上了。”她其实是想来问问主子想给孟姑娘安排些什么,看起来,主子对这位孟姑娘似乎很是关照。
“就安排她去厨房吧,往后我的饮食由她来负责。”黄夫人震惊不已,能近得了主子饮食的,只有寥寥几人,主子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处境,更不容得外人近得饮食。
能上得这条船的,都是主子的心腹。膳房负责饮食的,亦都是陆护卫精心挑选的,而孟姑娘竟然......
黄夫人将主子话原原本本地告知孟绣,孟绣也皱眉:“饮食这样重要的事,你家主子竟然交给我”
虽然黄夫人心内也抑郁不已,可还是保持着面上的微笑,与孟绣说:“我家主子朗月清风,自不会在意这点小事,况且你若敢做手脚,怕是还没走下这艘船便被碎尸万段了,不光你,就连你之前待过的船,那上面的人也同样不能免罪。”
这才是真正的祸连亲朋,孟绣当即变了脸色:“这我可干不了。”
黄夫人挪了挪脚步,恰好阻断了孟绣出去的路,她笑得和蔼:“孟姑娘,既然这是你自己选的路,就该兑现承诺吧。”
孟绣正想说:“大不了我将那一百两还给你家主子。”
可是那黄夫人似乎早有预料,笑眯眯地堵死了孟绣将说的话:“且如今再说还那一百两也无济于事了,我家主子可是个一言九鼎之人。”
看来是再无别的路选择了:“夫人,我真想知道你家主子是谁,倒也真是够刁难人的。”
黄夫人却只是一味的笑,并没有要回答孟绣问题的打算。
当晚孟绣便进了厨房,厨房的人只是自忙自的,看见黄夫人带着孟绣进来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
“黄雅,你怎么来了,这是......”一个面色红润的白胖子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看见黄夫人,立即迎了上来。原来黄夫人的全名叫黄雅,倒是个风雅的名字,也很配黄夫人的风情。</p>
黄夫人并不理他,且态度明显的恶劣了起来:“章发财,这可是主子特地拨来的人,主子说就要吃她做的菜!你可要好好对待,若孟......孟小哥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她原本想喊孟姑娘的,可是想到孟绣已经做了男子打扮,硬生生将称呼圆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