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的苦,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只是尽了做奴婢的本分,没什么苦不苦的。”孟绣泼了一盆子水出去,脚底生风,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厨房烟气大,火也大,也没什么可以降温的,只要一忙起来便是热火朝天,连汗也来不及擦。
“孟绣,把这肉洗了!”蔡大厨喊道。
孟绣连连答应着,朝大宝笑了下:“厨房实在太忙,不能与公公说话了。”
实则也是她的婉拒。
大宝当然明白,孟绣的倔强。
他活了小半辈子,见过燕京城的女眷们对自家王爷的趋之若鹜,也见过府上的丫头暗生情丝,投怀送抱,就是没见过孟绣这样的,将唾手可得的富贵抛诸脑后,一心要过自己的苦日子。
“扬州就那么好”大宝暗自疑惑,他是没去过扬州城,只听过旁人提过一两句,地方是好的,可是再好能比得上舒王的泼天富贵
且王爷都已允诺侧妃之位,成雪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独生女儿,尚且要费尽心思才得以进来,孟绣无权无势,不过一罪臣之女,今生能得到这样的富贵,都是祖上冒青烟了,大宝实在不懂。
不仅是舒王侧妃,就算是太孙侧妃,她怕亦是弃之如敝履吧。
“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奇哉。”大宝一路走,一路呢喃,不知不觉就到了修竹院。
皇帝特恩准其在府中养伤,齐彧如今便整日待在书房里。
“王爷,已吩咐下去了,侧妃的膳食皆由您安排的人亲自过手,孟姑娘......她......”
齐彧正描着一朵牡丹,突然顿了一下,线条描歪了。
大宝垂下头,齐彧将那纸揉成一团,扔在旁边:“无关紧要。”
这是在嫌他不该提孟绣,大宝赶紧跪下,将准备好的东西呈给舒王。
“侧妃身边的翠云连着两日让孟姑娘亲自去送汤,到了门口又不让孟姑娘进屋,奴才已派人查过汤汁,那里头确实搀了落胎的药,大夫的手信在此,是落胎药的方子,此招用心甚是险恶,翠云是侧妃的贴身婢女,旁人定不会怀疑到她头上,便是怀疑了,怕是翠云也准备好了脱罪之言,她是想让孟姑娘担了这个罪名。”
齐彧没有说话,只是神思入定般重新画了一朵牡丹花,极尽妍丽,呈盛开之状。
“蠢货。”
大宝缩了缩脖子,不知舒王骂的是孟绣还是翠云。
“凭她一个奴婢,也敢在舒王府搬弄是非”</p>
原来说的是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