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惩罚它。”不卿抱着她往水潭边走。
“它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狠心”
不卿默了少许,黯然道:“这只手曾犯下大错。”
千秋厘好奇极了,“咦,你也会犯错”和尚虽然最近变得有些讨厌,千秋厘却不能不承认他一直是个慈悲为怀的出家人。“那是什么样的错非得断一条胳膊”
“无法饶恕的错。”不卿说完,将她放在水潭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取出一方帕子没入冰凉的潭水里浸湿,绞干了展开来,温柔细致地为她擦脸,将她脸上的血渍清理干净后,又重新将帕子浸入水潭里洗了洗,拧成半干敷在她颈部。
过了一小会儿,不卿将帕子取下,再浸入凉水中,绞干,覆上她颈部。如此反复十余次之后,千秋厘的鼻血终于止住了。
不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绷紧的脊背一松。
“和尚,我方才流了这么多血,你得给我补补。”
不卿嗯了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我的错。想吃什么”
他的错怎么又是他的错千秋厘一头雾水地看着不卿,却只一个错眼,便发现不卿那只刚刚变幻出来没多久的手臂一下又消失了。
“怎么又没了”
“看着心烦,不如没有。”不卿无所谓道。
千秋厘看着那只空袖管,好奇极了,“它到底犯了什么错”
不卿站起身,“该回去了,厘厘。”说完,眼前一阵变幻,两人竟是瞬间便到了极西之地的沙漠上。
感受到城主的归来,不死城的城门轰隆隆从地底升起,像是蹲守在这杳杳黄沙中的一头巨兽。城门大开,像是巨兽张开了嘴。
千秋厘出来这些时日,虽快活,久了便开始挂念小偶和褚双拾他们,见到城门开启,归心似箭,立时便将之前的问题抛诸脑后,提了裙角飞快地越过不卿朝门内跑去。
像沙漠中的一团火,被巨兽吞噬。
他的小混账终于长成大混账了。不卿驻足,半眯了眼凝视着她的背影,空空的袖管被风吹得前后飞舞。多年前,烛心也曾如此这般站在这座城门之前。
那时,她因了腹中胎儿晕倒在此,褚双拾只顾着将她抱回城中,却将烛心留在了城门外。
他大可以一走了之,可他却仍是走了进去。
大约是动心了吧。
整日对着那样一个娇人儿,她一张世间无双的芙蓉面,一双脉脉含情的剪水瞳,一把酥酥甜甜的脆嗓,一副慵娇滴滴的身骨,一颗赤诚的心,又有谁能做到不为所动便是块混沌的顽石也被捂化了。
可笑他竟毫不自知。
想起当年,他有多锥心,便有多厌恶那只手。无人知道,他既盼着她长大,又怕她长大。
不卿眼眸深眯,狠狠一闭,蓦地睁开,毅然背过身,向着与不死城城门相反的方向前行,一步一步消失在黄沙里。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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