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疏脚下一软便要倒下去, 封清瓴赶忙两步并一步的冲过去扶住了他,两人缓缓地瘫坐在了地上。
“阿疏阿疏!”
“将军!那边着火了,好像是……是少将军……”莫仲的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变作了呜咽。
封清瓴抬眼去望, 便见主公殿的方向正冒着滚滚的浓烟, 隐约可见火光的蔓延。
她的心猛地一颤, “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救人啊!封捷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是!”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 想要去摸他脸颊的手颤抖得厉害。
“阿疏……你不能有事,我绝不允许……”
身后猛地响起了完颜娣儿刺耳的声音,“阿疏怎么了你这个女人!是你害得阿疏受伤——”
“住口!”封清瓴将手里的长鞭狠狠朝着身后一甩, 完颜娣儿脚边的树根就被抽成了两截。
她的身子猛地瑟缩了一下,再不敢说话。这一鞭子下去到底有多疼, 她完颜娣儿比谁都要清楚。
“当初完颜猛要灭了文家满门的时候怎的不见你出来维护他!是我父亲封傲然给了他这条命,他文疏生是我封家的人,死了也是我封家的鬼。”
封清瓴冷冷说着, 已将文疏从地上扶了起来。
主公殿的浓烟已经飘到了这里,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那里火光冲天。想着封捷正处于一片火海之中, 她的心不由得一疼。
“大哥……”
自始至终封捷都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 他只是错了信仰, 被那些所谓的“过去”牵连。
一代人的恩怨本就不该牵连到下一代,错不在封捷,只在于上一辈的纠葛。
将文疏扶进屋后,封家军的援兵也赶到了。没有了主公和将军的带领, 完颜氏族的军队犹如一盘散沙,不攻自破。封家军很快就占领了完颜军营和这座行宫。
军医替文疏妥当处理了伤口,再配上封清瓴随身携带的伤药,没过多久人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文疏醒过来的时候,封清瓴正在与完颜托格进行第二次的谈判。
完颜军营内。
“舅父,条件我都摆在这里了,您看这协议是签还是不签”
封清瓴抖了抖身后的披风,将那张仅有寥寥数语的协议书一掌拍在了完颜托格面前的桌子上。
完颜托格被吓得一个激灵,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之前被封清瓴抽在肚子上的伤口此刻还在渗着血,刚换的衣服又染上了血腥的味道。
他死死咬着牙,面对着此刻拿着氏族信物的封清瓴,他不得不从。
“签、签!我签!”
“父上!”一旁被人死死压制着的完颜娣儿用力挣了挣,却还是无用,“父上,阿疏他——”
“你给我闭嘴!”完颜托格这句吼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般,话音未落便是猛地咳嗽了几声,“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不知好歹的女儿!到底是我完颜氏族的百姓重要,还是你那个破阿疏重要!”
这话听得封清瓴不太顺耳,“哎,舅父,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她一个眼神递过去,对面那人已是吓破了胆子。
完颜托格连忙赔了笑脸,“啊……是,是,自然是将军您的文疏更重要。”
封清瓴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舅父,若是您早些开了窍,今日你我也不必大动干戈,所以您可别怪我。更何况,我封家军在您这里也是损失了一员大将……”
听得此话,完颜托格的心又“咯噔”一下,看来封清瓴并没有打算用这种不平等条约来结束这场战役,可眼下军营被包围,文澈已是灰飞烟灭,他和娣儿又都受了伤,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任由她来摆布。
现在也只能祈求封清瓴能够仁慈一次了……
“那可是我大哥,是最骁勇的战士,是封家军众多人的信仰!而你,却让他与你那个破傀儡同归于尽,这笔账我又该如何同你算!”
“瓴儿。”冷不丁的,身后传来了文疏虚弱的声音。他面色依旧苍白,此时正站在军帐门口,逆着阳光没人能够看清他此刻的脸色。
但封清瓴知道,他此刻定是拧着眉头瞧着自己,一副要教人的先生模样。
她赶忙迎过去将人扶进了屋,“外面天冷,你的伤还没好怎可到处乱跑”
文疏听着不由得笑了,从前像这样的话都是他用来嘱咐她的,如今倒是反过来了。
他轻笑了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下。
“阿疏,你瞧瞧这协议,可还满意”封清瓴将桌上的协议书递给了他。
此刻的她全然没了方才的凌厉气势,倒像是个在等待大人夸赞的小孩子。
文疏望着她满眼的温柔,“瓴儿,你说的便都是好。只不过这次……”他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我不能随你回去了。”</p>
“你说……什么”封清瓴的心一下子慌乱了,一双眼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