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将军镇迎来了第一场秋雨,伴着萧瑟的冷风让人心烦意乱。
文疏来的时候封清瓴正准备要去烟雨阁“看望”安姨娘。
她特意戴了面纱,昨日被封静伊掴的那一掌着实不轻,哪怕用了上等活血化瘀的药膏,脸上却也还是红红的不见缓解。
“四小姐是有事要出去”文疏怀里抱了几本书,脸上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见他不请自来封清瓴疑惑着却也只能小心应对,“无妨,先生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来给四小姐送书。”他说着将手里的书递了过去。
封清瓴轻笑,但她以纱遮面脸庞未曾露出,也只是露出了一对笑弯了的眼睛。
“我未曾找先生借过书,这……”
“啊……”文疏的脸色带了些许尴尬,他又将书往前递了递,“原是我想送与四小姐的,走之前便送了来。”
辛水瞧了瞧主子的眼色便将他手里的书接了过来,“先生是要去哪儿”
其实不用辛水问她也知道,文疏大概是收到了皇帝召回的消息,要赶回京城了。
“家中有些事,要回了。”他礼貌的笑了笑,一双深潭一般的眼睛望着面前的人儿,欲言又止。
见他那副样子,封清瓴的心里暗叫不好。这文先生原本是封静妍的情郎,如今含情脉脉的望着她算是怎么一回事
况且他们接触并不多,他这莫名的感情又是从何而来
“先生若是无甚要事——”
“我有。”
“”未曾想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封清瓴不免惊讶。
“先、先生还有何事”
文疏意识到了自己方才失礼的地方,尴尬的后退了一步与她保持距离。
“……从前文某不识抬举,对四小姐多有得罪,还望您能谅解。”
半晌,他也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封清瓴瞧着他,心想他许是因了封静妍嫁入皇宫之事愁得乱了脑子,她便想着“开导开导”他。
“先生说笑了,”她掩口笑了笑,“先生从前与二姐出双入对让人好不羡慕,如今二姐虽进了皇宫心中却还是惦念先生的,先生又何必来拿我取笑”
文疏的眉头一拧,“我与……二小姐”他那副样子就像自己从未与封静妍有过那么一段。
封清瓴望着也是不明所以,他这样的反应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先生您不是还送了二姐一块玉作为——”
“咔嗒!”她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身后这么一声,像是有东西掉落在了地上。
定……情……信……物封清瓴已到嘴边的话被生生噎了回去。
“小、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辛水慌忙弯下腰去捡地上那块玉佩,一旁的文疏和封清瓴皆是一怔。
一块白如截肪的羊脂白玉隐隐泛着光亮,系在尾端的坠青丝络子亦是精致无比。
这不是文疏应当送给封静妍的定情信物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封清瓴一时怔住了,定情信物也能随便换人送了吗,亦或是这个男人的定情信物已然换成了其他物件
“先生拿书时可是不慎将玉佩落下夹在了书里”辛水不明所以,还将那块颜色上成的羊脂玉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递给了文疏。
雨已停了,天边飘上了几朵红霞。
不知是否是受了红霞的映照,文先生的脸隐约泛了红色,“这……是我要送与四小姐的。”
他说着将玉佩接过来,递到了封清瓴的面前,“此玉佩乃是文某最为珍贵之物。对于将军文某感激不尽,便想将这块其作为抵押,来日必当回此报恩。”
你想抵押倒是直接去给封傲然啊,来送她是个什么道理
封清瓴尴尬地笑了笑,“先生自当送与父亲才是,我——”
“将军近日繁忙,文某不好叨扰,还请四小姐代劳。”
这已经是文疏第二次打断她说话了。入戏已深的封清瓴难免气结,这文疏好歹也是个学识渊博之人竟如此不懂礼貌!
再说这玉佩她若是接了,到时候拿给封傲然也自然会让他知晓了文疏的心意。
它原就是封傲然送给文疏抵盘缠的,只是文疏还未来得急用便被皇帝慧眼识珠召进了宫。而封傲然这位恩公送的玉佩自然也是成了他最为珍贵的东西。</p>
这样一来,她便更不能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