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夙绥已经不再是幼狐,伏梦无抱了她一会儿,又把她放回床上去,大致比划了下她的身材尺寸,而后匆匆忙忙在储物玉佩里翻寻起衣物。
她边翻边庆幸自己是常年出任务的人,时不时要用易容术变幻身体大小,储物玉佩里什么样的衣服都不缺。
念着松玉岛较为寒冷,伏梦无翻出一件厚实的素色棉袍,遮好了放在夙绥枕旁,等着她醒来换上。
夙绥从昨夜饮血之后,就迷迷糊糊地挨着她睡着了,现下仍在酣睡。随着身体的长大,她的面容越发接近成年,约莫是狐族天生自带魅色,她虽尚未长开,身材却已比寻常的少女成熟,偏紧的衣袍将她身体的曲线勾勒出来,半遮半掩。
伏梦无垂眸凝视时,总想伸手去摸摸她的脸,甚至想撩开她的发丝,慢慢吻下去。但念头一冒出,她自己先将这想法掐住,反复提醒自己,现下的夙绥还是未恢复记忆的绥绥,不容她胡来。
但身旁躺着一位妙人,伏梦无翻来覆去再无睡意,只好披衣起身,绕到屏风外,蹑手蹑脚经过闭目打坐的千灼,推门往外走去,打算透口气。
忍耐秘密不说出口,还不算什么,最让伏梦无头疼的是,她的绥绥长高了,明明八天前还是只幼狐,长得这样快,难免要受到门徒们惊诧的目光。
毕竟她横抱绥绥上灵舟时,好些门徒都看着。
再者,夙绥既是西沧郡主,又因得罪了妖界的忘貘族老前辈而下界,松玉岛内肯定有妖还认得她。万一有妖认出来,麻烦找上门,不但绥绥会有危险,连屏仙阁都有被牵连的可能。
伏梦无独自站在船头,看着丹虺拉灵舟,默默赏夜色,吹了会儿江风后,左思右想,唯一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找她兄长。
她走上灵舟三层的观景亭时,伏书尽正坐在亭中躺椅里,手执一柄烟杆,脸上映着灵力灯青幽幽的光,目光停留在手中的书册上,专注地翻阅着。
伏梦无一走近,只瞥了眼书中插图,便知道此书定是《磨镜》无疑,晓得自家兄长空得很,当下过去道:“兄长,有件事要寻你商量。”
伏书尽合起书册,吐个烟圈收了烟杆,直起身问:“什么事”
“绥绥长大了。”伏梦无边说边比划,“她应该比易容前的我还高半个头,但看起来跟成年狐妖没什么区别了。”
伏书尽先是一愣,而后吓了一跳,脱口惊呼:“她怎么长得这么快!”
伏梦无摇头苦笑,“我也不知,这不是大半夜睡不安稳,出来找你商量了吗……”
深夜的灵舟最为安静,门徒们喝酒赌钱的已睡下了,勤恳修炼的也回了房,吐纳天地灵气。趁着这个大好时辰爬上观景亭,抽烟饮茶看艳书的,也只有她家兄长了。
伏书尽想了想,将手中书册在膝上拍了两下,掷在身旁的檀木桌上,而后起身掸了掸衣摆。
伏梦无见自家兄长起身,还以为他要去见夙绥,谁知伏书尽却是一挥袖,摊开的手里多出一件白色斗篷来,带着毛绒滚边。
“这是娘亲为你准备的,道是松玉岛天寒,特意让为兄捎上。”他将白色斗篷铺到伏梦无手里,“斗篷里有娘亲设下的魔息屏障,能御寒,亦能掩盖气息。你若不畏寒,便把它留给你未婚妻穿罢。”
兄妹俩的娘,屏仙阁之主的夫人,是阴幽魔修中为数不多的散魔。不论仙、魔、妖哪一族,若不想修炼至大乘期便渡劫飞升,还可在渡劫后期转修散魔,再在下界停留九百年,待渡过九次百年雷劫,方能飞升上界。
屏仙阁尚处在发展期,阁主与阁主夫人念着膝下儿女修为尚低,便双双转修了散魔。是以,屏仙阁得以成为阴幽最大的情报组织,除了良性发展,更因幕后有两位大魔坐镇,旁人不敢造次,只能想方设法与屏仙阁搞好关系。
伏梦无惊喜万分地接下斗篷,来回抚摸着。有大魔亲手设下的屏障在,夙绥只要穿上斗篷,其他魔修别说提出质疑,怕是连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提不起。
她收好斗篷,见伏书尽又坐回躺椅上,忙伸手拿过檀木桌上的《磨镜》,红着脸对上自家兄长的目光,支吾半天,才敢晃着《磨镜》小声问他:“兄长,你还有没有类似的话本我想……”
“你不想。”伏书尽剑眉一竖截住话,劈手夺走话本,转腕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小小年纪看什么艳书!”
伏梦无龇牙咧嘴捂着额,嘀咕了句“我未婚妻都有了”,余光瞥见伏书尽眸中迸出杀意,只好悻悻地走出观景亭。</p>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伏梦无听见自己熟悉的丹虺在啸叫,声音听起来慌张极了,忙奔到船头,运起灵识远眺。